第一百六十四章：怨歌行（2/2）

“娘娘，奴婢求您不要再弹了，您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过水，再这样下去，您会垮的。”赋儿跪在地上落泪。

“娘娘，您的手指已经弹破了，不能再弹下去了，否则伤了筋骨，以后便会落下病根……”歌儿亦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赋儿一个咬牙陡然间站起来，便往亭外冲去。

“赋儿你去哪里？”歌儿急忙唤住她。

“奴婢这就去找皇上，哪怕一死也要见到皇上，将这首怨行歌唱歌他听，若是他对娘娘尚存丝丝情意必然肯来见娘娘，若是他情断恩绝，那么也叫娘娘死个心。”赋儿咬着牙看着自家主子。

……

心思念君王，龙体安康否，是否宠新秀，不闻旧人愁。

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旧时楼。

但是凤千絮一门心思放在琴上，歌上，外界的事都与她无关。

“皇上……”赋儿陡然间顿住脚步，就看到君王立在十步开外。

咚……铮……淙……余音犹响，凤千絮手指一痛，琴弦被扯断，瞬间，血点飞溅，划破了手指，染斑了上邪琴。

鸾殇月远远望着她憔悴苍白的容颜，心头一酸，却是情动。

“皇上……”凤千絮这才反应过来，陡然间抓起一旁的锦帛，便向君王奔去。

鸾殇月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紧紧的抱住。

“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凤千絮激动不已，唇边的笑意地是苍白的叫人心生怜爱。

鸾殇月陡然间伸手推开她几许，目光望尽她一身形容狼狈，却不掩其一身清骨，素手红肿，却是指破，琴断，心中一酸，却是心软。

“皇上，臣妾的一翻心意，尽在锦帛，请您收容。”凤千絮颤抖的将手中的锦帛呈到他的手中，若是收下，那么，便是一同收下她的一片真心。

鸾殇月心念一动，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微微打开，哀怨缠绵之诗，幽然凄凉之画，全是她针一线，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绣出来的……

“皇上……”凤千絮激动不已，他收下了画，他终于收下了画。

鸾殇月陡然间将画紧握在手中，却是还有丝丝不甘“那么现在你可知错了？”

凤千絮一震，身子不可抑止的摇晃了两下“知错？知什么错？”

鸾殇月目光一沉，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她依然如此倔强的不肯认错“你依然不思悔改……”

凤千絮苍白虚弱的面容更加惨淡，哽咽着开口“臣妾没有错，何需悔改，这锦帛是臣妾对皇上的一番心意，与知不知错，认不认错，悔不悔改没有任何关系。”

“你……”鸾殇月混身激颤，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锦帛，几乎想要将其捏碎。

凤千陡然间跪在地上，哀婉唱响“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犹。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谋。

自忆专房宠，曾居第一流。移恩向何处，暂妒不容收。夜久丝管绝，月明宫殿秋。空将旧时意，长望凤凰楼。七月长欢殿，七日长离愁。恩爱总难凭，羡煞双星偶。经颜未先老，秋风团扇幽。誓言口无心，落花逐水流……”

“不要唱了。”陡然间君王惊怒，狠狠的喝止了她。

凤千絮哽着泪，无识君王怒火继续唱道“怨君情不在，蛾眉苦常皱。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愿得千杯饮，醉忆恩爱初。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

鸾殇月心中一阵烦乱，却是心痛如刀绞，却不知她哽咽着嗓子，苍白着面容，憔悴着神殇，在他的面前唱着自己的幽怨之情，他的心中有多么痛苦难过……

陡然间他混身颤抖，几乎连手中的锦帛都握不住，转身的那刹那间，锦帛掉地，龙足相踏，自此冷宫自凄凉，情根自烦恼。

“心思念君王，龙体安康否，是否宠新秀，不闻旧人愁。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旧时楼。”凤千絮一边落泪，一边哽咽，却是哽着嗓子倔强的将曲子唱完了。

一曲既罢，她魂断神殇，只能颤抖的捡起被君王无情践踏的锦帛，亦被无情践踏的情意，不断的拭着上面不可磨灭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