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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沉默的小阁老,格外的有压迫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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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自己竟然被孔家人给盯上了,还这么骂自己。

当然,这些骂人的词,他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骂自己的是孔家衍圣公。

而且这‘讨严檄文’被衍圣公发出来,那天下所有儒家文脉归属之人,都会响应。

天下百姓骂他,他听不到,而且也不会在乎,左右不过是一些贱民而已。

可孔家骂自己,那别说那些清流了,就算是他严家这一系的不少官员都会响应。

当然他倒不担心自己严家这一系的人背叛他们严家父子,但这会让他的威信大大收缩。

总之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是非常的恶心。

而且他现在最为在意的是,皇上若是看到这份‘讨严檄文’,那会如何想自己?

现在皇上给群臣赐下仙法,所有人最期盼的赏赐,早已不再是那点黄白之物,而是修仙必备的灵物资源了,一旦哪个臣子惹得皇上不开心了,那从此以后仙缘怕是就断了。

而且,按照老爹说的,接下来他们严家可是要布局到大明各行各业之中的,那时候官员任命,可都是要在内阁中商讨的。

若是皇上因此而对他有所成见,又该如何?或者清流帮小人拿此攻讦自己又该如何?

原本好好的,平白无故的,突然多了这么一些不存在的风险,小阁老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一个顶点!

房间里,严世蕃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此时若是鄢懋卿和罗龙文能看到严世蕃识海当中的本命,就会发现那条毒蛇已经站起身,泛着双猩红的眸子,漆黑的芯子不断地吞吐着。

“小阁老,”这时,鄢懋卿壮着胆子,轻喊了一声,道:“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对衍圣公的檄文,做出回应和应对。”

“否则,这天下文人学子,恐怕都会响应,这怕是影响仕途啊!”

一旁的罗龙文也是立刻宽慰道:“是呀,是呀,必须要拿出个对策了。”

“而且,这孔家势大,在如今的时代,其已经代表了整个儒家,还是,还是……”说着,说着,罗龙文的声音渐小了起来。

“还是什么!”严世蕃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罗龙文,“还是让我忍下这口气?”

被严世蕃吓了一跳的罗龙文身体猛的一颤,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个声音。

一旁的鄢懋卿此时也不敢去触这位爷的霉头,只能憋着一口气,大气不敢喘一声。

“孔家,衍圣公……”严世蕃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桌上,之前老爹给自己的两张大纸,全部摊开,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檄文。

不过另外一张纸上的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一张纸上,写的不是什么讨伐自己的檄文,而是一篇奏疏,内容竟然要求朝廷,切不可以因为一些短视小人而阻碍他的政令。

虽然没有明着夸赞于他,也没有什么阿谀谄媚之词,但字里行间所表达的,都是对他提议的,对瀛州府政策的全面支持。

其中很多内容,可以说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嗯,严世蕃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那些想法其实就是他严家的治国理念。

也是这一篇,似乎是老爹抄录的奏疏,让严世蕃愤怒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一时间竟生出一种这世间竟还有人懂我的想法来。

“李贽,”严世蕃凝视着写这篇奏疏之人的名字,眸光闪烁间,抬头道:

“你们可知,这个李贽是何人?”

李贽?见小阁老原本暴怒的神情突然之间平复,并且询问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罗龙文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一旁的鄢懋卿却道:

“这个李贽,我倒是有些印象。”

“说说看。”严世蕃坐了下来,抬头等待着鄢懋卿的讲述。

“此人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鄢懋卿说着,“出生于经商航海世家,六世祖是泉州巨贾,娶“色目女”,后代也沿袭了世祖的爱好,长期混血。”

“一直到其曾祖父这一代,血统才转正……”说着,鄢懋卿轻叹道:“要说此人,却是个天才哩!”

天才?听到这里,严世蕃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天才,他见的多了,倒是想听听看,这个李贽有什么特殊的。

“李贽此人,幼年丧母,随父读书,学业进步迅速……”鄢懋卿不愧是严嵩的干儿子,小阁老严世蕃欣赏的有才之人,多少也算个移动的“知识储备库”了,见识很不凡。

“李贽自幼倔强,善于独立思考,不受儒学束缚,从小就离经叛道。”

“此人嗜酒如命,每次醉死都会说一些狂生言论,对朝廷政令大肆批判,此人不屑自古以来的农耕国策,扬商贾功绩,提倡功利价值!”

(注:李贽喜好、性格方面,为服务于剧情,本书为其进行一定的笔墨装饰。本书不代表正史人物性格,性格秉性,切勿当真。)

“此人,”鄢懋卿说起此人,皱着眉头,似是在斟酌,“嗯,喜欢他的人,认为他个性突出,向往自由,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大才。”

“厌恶他的人,则认为他虽有才华,却行为不端,品行败坏,是个极其自私无情之人。”

随着鄢懋卿的讲述,严世蕃逐渐的来兴趣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怪异之人?

而且,鄢懋卿是什么人,他可再熟悉不过了,能被老爹收为干儿子,成为自己的心腹,可以说也是个养尊处优,高傲之人。

能让他记住,并且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确实难得,显然这个李贽,并非凡人。

“此人,极其向往自由,为了自由,明明有着神童一般的天赋,却不愿做官!”说着,鄢懋卿笑着道:“他曾言,志不在此,平生不爱属人管。”

“甚至,同为神童的张阁老与之相比,在我看来,都不如其远甚!”

听到这里,严世蕃轻笑,不置可否。

虽然他在政见上,不待见张居正,但要说李贽强于张居正,他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

鄢懋卿见小阁老如此,也不发表看法,继续开口讲述着李贽的一切。

“……”

时间推移,夜色已深。

严世蕃听完关于李贽的一切后,再看着手上那一篇奏疏,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十二岁,就能写出抨击孔子的《老农老圃论》,还是商海世家出身……”说着,严世蕃深吸一口气,道:“此人,当为我所用!”

听到严世蕃如此说,鄢懋卿跟罗龙文都是一怔,而后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紧迫之色。

而罗龙文看向鄢懋卿的眼神中,隐隐间还有埋怨之色,像是再说,好端端你的吹什么?

现在好了,小阁老身边有多了一个人,以后还有你我什么事?

“小阁老,我以为此人或许可以用来对付孔家。”这时,罗龙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此人向来抨击孔孟之道,对儒法不屑一顾。”

“若是将其视作对付孔家的一把刀,未尝不能让那衍圣公喝上一壶?”

嗯,罗龙文此举,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小阁老现在明摆着对这个叫做李贽的人很是欣赏,甚至对他们二人都不曾如此赏识。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若是用李贽来跟孔家拼一拼,能拼掉则已,拼不掉,也能借孔家的手将这个潜在对手打压。

“孔家……”听到罗龙文的想法,严世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份‘讨严檄文’,眼神中寒光迸射。

显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孔家的。

……

瀛州府。

原德川家的住处,此时已经变成了王崇古的临时住所。

一间房屋里,年近五旬,面容坚毅的王崇古,此时正与年龄四十六岁,比自己小五岁的马芳,面对面而坐。

相比于王崇古的严肃,因为曾做过兵部侍郎这种养尊处优的高官,养成雍容气度,马芳这位常年领兵的悍将,则显得有些粗糙和混不吝。

“嗝,”酒过三巡,马芳打了个酒嗝,将一个酒瓶子扔一旁,骂骂咧咧道:“这倭人的酒,当真是没滋没味,猫尿似的。”

说着,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了沾酱料,送入口中,咂咂嘴道:“别说,这倭人吃的这东西,还是不错的,这叫什么……”

“他们管这叫,刺身?”马芳说着,又夹了一块送入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含糊道:“呜,不戳,针不戳……”

看着马芳这幅模样,王崇古微微摇头,夹起一块薄薄的生鱼片,道:“这叫鱼脍!”

“这些倭人,从大唐学过去的饮食之法,以为改了个名字就成了他们的东西,无耻!”

“鱼脍?”马芳一愣,继而又忿忿道:“奶奶的,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原来是我中原美物,亏我还觉得这倭人,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邪恶的一族!”马芳脸色阴沉道。

“裕王殿下,给我写了一封信。”这时,王崇古突然开口道。

闻言,正骂骂咧咧的马芳一愣,道:“裕王殿下,说什么了?”说着,他突然又是一愣,道:“不对啊,不是应该给唐帅吗?”

唐帅,征缴瀛州府,朝廷敕封唐顺之的为东征大元帅的官职,敕封胡宗宪为平西大元帅。

“是给你我二人的密信。”王崇古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何意?”看着王崇古严肃的面容,马芳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涉及到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他虽然常年在边关带兵打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堂官场的一些争斗,毫无意识。

尤其是皇上年龄愈发的大了,所有人都知道,总有一天皇上会仙逝,但皇上至今不曾确定太子人选。

而当今皇上只有两个儿子,就是裕王和景王二位殿下,而清流和严党之争,背后隐射的就是这二王的储君之争。

如今裕王殿下给王崇古来信,莫非是要拉拢王崇古?

“嘶,可是不对啊……”突然,马芳又迷糊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崇古本身就是清流一方的嫡系,裕王殿下何必拉拢呢?

这份信,没有从到唐帅手上,情有可原,毕竟唐帅虽然为人正直,兄弟们也服气,可毕竟是严党提拔,身上烙印注定去不掉。

但王崇古可不是,那是妥妥的裕王党,当初也是清流死保力荐,才去的大同。

一时间,马芳有些看不懂了,莫非并不是拉拢,而是什么别的?

“信里的内容,我就不说了,”看着马芳努力想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模样,王崇古也知道,他不是个花肠子,干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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