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陈玉成旱地拔葱(3/3)
陈玉成连战连捷,高枕而眠,猝然惊醒,仓猝应战,竟致溃败。
皖地尽失,福济无奈疏陈:皖省落歉之余,饥民遍野。该逆沿途煽惑,大肆鸱张。并勾结捻匪,纵横数十万众,飘忽糜常。我军各守要区,势难分拔。庐郡所有兵勇甫经收集,器械不齐。新挫之后,恐军威骤难复振。况探报,贼匪数万,定于日内由舒城、三河、巢县三处合攻庐州。无论以彼之锐,攻我之疲,勉强抵挡,万不足恃。即使士卒用命,而四路围逼,粮绝援孤,将韬桐营覆辙。且六安至临淮,一水可达,倘被乘虚盘踞,则淮河锁钥尽失,军火饷道无路可通。恐庐营困在垓心,不战自溃,即徐、杨、淮、泗亦必震惊。且捻匪正在颖霍之交,纷纷肆掖,互相勾结,势所必然。
福济疏毕,复请旨告病开缺。
咸丰帝严旨申饬:穷途末路乎?朕已谕令宁国、湖北即刻赴援尔地,饷银亦由户部叠次飞催。另,胜保业已飞驰入皖。
胜保官复副都统,喜。即刻率军挺进淮北剿捻,一月时间,连破方家集、乌龙集、柳沟集、三河尖、霍丘,于正阳关处,斩杀捻首魏蓝奇。
咸丰帝慰,加赏胜保头品顶戴。
和春耗时两月,屡攻句容、溧水,不克;自觉无趣,悻悻奏曰:溧、句贼势甚众,凶悍之徒多聚于此,且地面辽阔。探闻该逆时有他窜之信,亟应严密防范,上紧攻剿。
咸丰帝斥:句容、溧水不过蕞尔小县。该逆牵制我军,而分其党四出滋扰。安徽之省,巢、无、舒、六相继失陷,贼踪距庐州仅止数十里,情形万紧。池州、芜湖之贼窥伺徽宁,浙防又形吃重。尔五万大军,不能进逼金陵;石逆得以安居城中,从容布置。贼势裹胁愈多,官军几至应接不暇。日复一日,伊于胡底!尔前在安徽督师得力,张将国梁亦素称勇猛,何以区区二邑,旷日持久,不能攻克!本日据奏,溧水之战擒斩尚多,句容之战仍未见得力。着即督饬将士,谋勇兼施,先将两城攻下,以便移师金陵。毋得再事迁延,贻误大局。鄂抚林翼,亟宜挥师东进,应援皖地。
和春无奈,再疏:吾皇万岁,奴才无能,贻误军机,恕奴才斗胆实奏。句容、镇江、溧水各营,计官弁兵勇四万七千名,每月需银二十三万有奇,方敷支放。向由江西每月协济银四万两,浙江协济银六万两,广东协济银十万两。如广东饷银未至,即由江苏筹垫。嗣于五年四月,江西因被贼窜扰,未经拨解。而广东每月十万,本年仅于八月两次解银十三万。现只有上海关税,每月五万两,江苏藩司筹银四万两。浙江六万于七月内即已停止,是不敷为数尚多。至此月底,共需银七十万有零,必即源源解运。否则兵勇嗷嗷待哺,何以为继?衣物变尽,御寒无资,劳苦终朝,忍饥而卧。且现移营前行,攻剿正值吃紧,兵无一日之闲,饷顿三月之久。而时隆冬,风霜凛冽,致使冲锋御侮,又令啼饥号寒。强悍者鼓噪而言,本有词以借口;循谨者涕泣以道,非无由而痛心。用其死力,势有所不能;堵其景况,抑且所不忍。多方激励,枵腹何能荷戈;百计图维,点金亦属乏术。转瞬即值岁暮,似此饥寒交加,诚悲军心涣散,则呼吸即成事端。午夜愁思,寝食俱废!
咸丰帝愠:些许军饷,苏浙督抚臬司,意存推诿,一味固执,竟成牢不可破。怡良速即来京,两江总督着何桂清补授,江苏布政使何俊着原品休致。江北钦臣德兴阿,进攻之法,须会约舟师,同时并举,如此,攻克瓜洲有望;否即耗粮靡饷,再复一载,亦无进展。前有意旨,敕令鄂抚,应援皖地;今再旨饬,鄂勿辜负。
德兴阿攻瓜洲半载,虽水陆并进,亦寸土未得,无奈奏曰:官兵利在力战,贼逆惟知死守,我攻之愈猛,贼藏之愈深。瓜洲贼逆,踞穴已阅三载,沟堑墙垣,日加挑筑,而其近垒一濠,直成江汊。奴才屡次死攻,仍以濠宽贼匿未得扫穴擒渠殊以恨怨。扬营军饷缺乏已极,上月已放不足数,今月更丝粟全无。部拨各省饷银,俱已无款可动,十拨九空。虽经部文叠次严催,仍属迁延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