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初一（1/2）

薛灵致瞧着红红火火的,心里也开心。成衣铺子还送了最新的衣裳过来，多是大红色的。

年二十九，薛灵致和七爷回了趟李家。七爷带了好些礼物,在李家住了一晚。

李成玉见了薛灵致简直像见了救星似的,拉着她的手诉苦。甚至还想晚上和她一起睡，这事儿当然被否决了。

李成玉见了并棠，想起上回的大恩情来，又端了盘桂花糕来给他。并棠仍旧冷着张脸,什么话也没有。

薛灵致被七爷拐走了,曹氏又忙着招呼七爷,自然顾不上她。她百无聊赖,继而发现并棠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因为说什么话他表情都是那样，动都懒得动。更不会搭你的话,多好。

李成玉撑着下巴,叹口气，开始絮絮叨叨。

“并棠哥哥，你说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嫁人呢？不嫁人做错了什么呢？我母亲老是和我说，嫁人啊嫁人啊嫁人啊什么的,真的很烦啊。”

李成玉说完，看并棠一眼。他不说话，沉着眉眼,也不知是否有听进去。

不过听不听进去无所谓,李成玉就是憋得慌,太想找人说话了。至于这人会不会回答她，这对她来说不重要，甚至于不会说话也可以。

“不嫁人会死吗？显然不会啊，对吧。”她说到兴致所至,就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吃。

“我母亲还非逼着我学女红，女红为什么一定要学啊？我有钱不就好了，我可以去找个裁缝啊？或者干脆嫁个裁缝？”

“啊不行，嫁人不行。我不想嫁人，我还是有钱好了。有钱干什么都可以了。我也可以不嫁人，如果她们说我，我就一两银子丢进她嘴里，这样她就不好意思说了。”

李成玉叹口气，又摸了一块桂花糕。

“可是有钱也好难啊，我能干嘛赚钱呢？诶，并棠哥哥，你们有钱吗？”

并棠嘴唇一动，还未出声，李成玉又说了下去，“肯定有钱的吧，七爷这么有钱，给你们的俸禄肯定也不低。你们又不用成家，自己也用不上什么钱，就可以攒着。一直攒着，就可以攒好多钱了。”

……

李成玉说得口干舌燥，自顾自说：“哎呀不行，我口渴了，我去倒杯茶来。”

并棠看着那盘空了的桂花糕，目光许久没移开。

李成玉端了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过来，给自己和并棠一人倒了一杯，又继续说：“你那天打那人，真是打得太好了。于我简直有再造之恩，我太感谢你了。我才不想嫁人呢。”

……

李成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在桌子上睡着了。

并棠还是第一次见到聊天能把自己聊睡觉的姑娘。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竟也没人来找她。

夜里风大，并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让第一个聊天把自己聊睡觉的姑娘冻死了。他俯身，打横抱起李成玉，打算送她回房间。

走到廊中，忽然远远瞥见曹氏正过来。

并棠下意识地一躲，好像男女授受不亲，名声不好。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抱着李成玉回到房里，还好心地替她盖了被子才走。

至于薛灵致，没什么能做的，反正只有被做的份。

年三十早上从李家回来，薛灵致莫名的惆怅，每次离别总是怅然。

七爷握了握她的手。

她叹了口气，上回想起宁芷柔，昨天她特意留了些钱，让李成玉给宁芷柔送过去。

上京的习俗，除夕晚上还有庙会。

薛灵致和七爷夜里出来逛庙会，摊贩都挂了个红灯笼，红红火火的，很是喜庆。薛灵致其实没什么想买的，不过一路逛下来还是买了不少东西。

吃的玩的，还有一个兔儿灯。薛灵致拿着兔儿灯，笑得很开心。

一路逛过去，手牵着手，头靠着肩的时候，薛灵致不禁生出一种满足感。

去年的这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如今这样。

薛灵致笑得眯了眼，七爷挠了挠她掌心，问她：“笑什么？”

薛灵致摇头，“没什么，小丸子好好吃。”

七爷牵着她手晃了晃，除夕的晚上有烟火看，很盛大的烟火，很多人都会看。

七爷租了条很大的船，船上应有尽有，吃的喝的。

薛灵致给彼此倒了杯酒，对面坐着，相视一笑。

她举杯，一饮而尽。架势很足，可惜微呛。

七爷亦抬头一饮而尽。

船在水中微微轻晃，坐在船上，人也有微微的摇晃感。薛灵致不记得喝了几杯，到最后晃得越来越厉害。

头顶的烟火慢慢绽放，一朵接一朵，声音砰砰的。薛灵致撑着桌子起身，跨到七爷身边。

船好像突然晃了一下，薛灵致腿一软，跌进七爷怀里。七爷稳稳接住她。笑得促狭。

薛灵致头靠在他胸膛，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直到捧住他的脸。

挺着腰往上凑了凑，同时把他的头拉下来，轻轻地亲了一下。

薛灵致心想，大概是老师教得太多了，学生也终于大胆了起来。

否则，她怎么会在一条船上，主动去亲吻他的唇。

还能尝到酒味，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

反正尽数吞了。

船被水轻推，她被什么猛推呢？

抱在一起的时候，头顶的烟火正好绽放。她小声哼哼，一口咬在他肩上，终于也听见他一声哼。

衣裳分明都是穿好的，那月亮和星星是怎么乱的呢？

不记得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船一直在动，心也一直在动。

最后七爷似乎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叹了口气，替她整理好衣裳，横抱起，带她回府。

原是打算看了烟火回去守岁，他笑了声，替她掩了被子。

过年还是要一起的，梁祈从自己府里，走到隔壁府里，和他们一起守岁。

大长公主给小辈们一个发了份岁钱，见他媳妇不在，便把两份一起给了他。

梁祈接了，说：“多谢母亲。”

梁老将军并不说话，只是逗了逗已经在母亲怀里睡着的梁小妹。

两位兄长，一位当差不得空，另一位在。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兄弟之间的默契，独特的新年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