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哀莫大于心死(2/2)
他可以忍受来自沈清的怒火,可以忍受沈清伸手抽自己,但绝不想看到他的爱人将戒指还给自己的场景,那样、即便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八尺男儿也受不了如此场面。
陆景行的心,在滴血,这种感觉有多痛,唯独只有他自己知晓。
沈清有怒火,心痛难耐尚且可以发泄出来,而他,却只能忍。
素来缜密冷静的陆景行此时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男生,除了死死擒住自家爱人的手,再也找不住何种言语亦或是动作来劝说其放弃这一举动。
男人鬓角冷汗直冒,上下滚动的喉结足以见其此时有多难耐。
这个政场上的新贵人物,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上战场不怕跟一群老家伙斗智斗勇,唯独怕自家爱人不要自己,他是一国太子爷,在今日,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沈清那番话语的意义。
最没用的便是太子爷。
陆景行一语不发满面隐忍成了沈清心头的痛。
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伤害自己,无可奈何选择权利,却从未将这股子无可奈何放到自己沈清,这就是陆景行,目的性太强,如同章宜所言,她是疯了,竟然会期望一个被天家思想灌输了几十年的男人会有所转变,陆景行从一出生受的教育便是成为未来的一国之主,这种被灌输了几十年的观念,怎会因为她一个小女人而有所改变?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沈清,只想在自己尚且还未彻底疯了的时候回头是岸,可偏生,陆景行不允许。
二人的僵持不下成了这个包厢里的独景。
“放开我,”她在度重申,嗓音较为之前更冷静。
而陆景行,偏生在受不了她这股子冷漠。
越是冷漠,越是心如死灰,这点浅显的道理,他怎会不懂?
“阿幽,给我时间,”男人开口言语,嗓音带着颤栗,而后似是觉得这句话并未有多大的劝服力,继而再度开口,嗓音较为之前更加隐忍,似是在心底直接发出来似的;“算我求你。”男人的隐忍以及目色的猩红让沈清心头像是被人抓在掌心似的,她相信陆景行爱她,但这种爱,不是她想要的。
而此时的沈清,也万分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倘若今日不将事情彻底解决,那么往后,陆景行会有更多的机会来伤害她。
多难得、在如此情况下,她那缜密的大脑还能快速做出运转。
“给你时间?”她问。嗓音平静
“给你时间伤害我?给你时间将我送入虎口,给你时间在外面彩旗飘飘?”她在问,话语微杨。
“陆景行、你当我傻?我屡次信你,你给我的是什么,你回报我的是什么?你像个刽子手,拔掉了我一身尖刺,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周全,可在我没了自保能力时,又将我送上断头台,欲要借他人之手凌迟我,陆景行,我信你,就等于将脖子放在断头台上,等着被你以及被你身边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所宰割,我信你?我信你麻痹,”一句话,从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爆粗口,这段话,沈清面上的憎恨越来越浓烈。
蔓延的憎恨像是毒刺般刺着陆景行的心脏深处,拔不出来。
男人握着她的掌心满是湿汗,甚至还在忍不住颤栗。
深邃的眸子布着猩红,尽显隐忍无奈。
“阿幽、求你,”这个能说会道能言善辩能舌战群儒的男人此时像是成了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在也找不出任何话语来为自己辩解。
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挽救他们这场欲要分崩离析的婚姻。
反而是素来寡淡不喜言语的沈清将谈判桌上咄咄逼人口不择言那一套搬到了自家先生面前,将其说的哑口无言。
激烈的话语就好似一把刀子在戳着陆景行心脏,同的其鲜血淋漓。
“陆景行,算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沈清将话语还给他,指望他们之间能好聚好散。
“你别逼我,”她在言。
她沈清,素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倘若是陆景行将自己逼急了,鱼死网破的事情她并非做不出来。
“阿幽、”男人再度开口,沈清伸手狠狠甩开他的掌心。
猛然转身,拉开门离去,站在门口众人见包厢门突然被打开,原本靠在墙边的男人门瞬间一个激灵,沈清满脸泪痕一脸憎恨出来,随着步伐的移动周身带着隐忍的颤栗,而她的手却始终在扒拉着自己左手无名指。
戒指的年月有些长,若是在不摸护手霜的情况下欲要将其扒下来事件难事,可沈清做到了,其后果是整个指尖关节布满了鲜血。
冗长的走廊成了她的战场,她的步伐漂浮,可这颗左右摇摆的心却坚定无比。
出门,院子里有有处人工荷塘,七月、荷塘里的荷花正茂盛,郁郁葱葱格外好看,沈清伸手,坚决狠厉的将扒拉下来的戒指抛出一个完美弧度,扔进了那满是淤泥的的荷花塘里,她想,若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也能随着这枚戒指陨落也是最好的。
沈清的狠绝,这一刻,被跟随出来的男人收进眼里。
她的心,是狠的。
陆景行伤她有多深,她便有多绝情。
爱过又怎样?我不要你的时候,全世界都在为你解释,我也会不要你。
就像当初我要走,没人能挡得住一样。
一头野狼,并不会因被拔了爪子而变成小狗,即便它没了捕杀的利器,但她心头的那股子狠厉依旧存在。
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见长。
沈清的无情,在江城是广为流传的故事。
她跨大步离开的模样异常决绝,每走一步就好似有把刀子刺在陆景行心头似的,不将其刺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流血而亡绝不罢手。
随着戒指的陨落,奔赴而来的男人一口闷血喷涌而出,直接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啊,就这么被自家爱人伤的吐了血。
沈清的那几巴掌造就了他满腔鲜血,而扔戒指的动作让其一口气提不上来,猛然咳嗽一声,这一咳,一地鲜血尤为醒目。
“阿幽,”男人一身惊唤响彻整个院落。
而此时,将近行至门口的女人停住脚步,步伐坚定,背影决绝,良久之后,一阵清风过来,送过来了一句话;“陆景行、我不会再爱你了。”
话语落地,沈清跨步离开,背影决绝,狠厉,带着不可回头的气势。
这句话、伤的这个血气方刚为国为民国的八尺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而此时,出了院子的沈清扑通一身跪倒在地上,这一刻,她像是被人抽筋扒皮了似的,提不起丝毫力气,满腔绝望成了她此时的代名词,章宜见此,伸手按开车门,而后驾着她上了车。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无疑都是爱对方的。
但二人这爱,太累。
累的她没了身心疲惫没了自我。
累的她怀疑爱情的本质是什么。
今晚的沈清,绝情冷漠寡淡,无论陆景行这个天子骄子人中龙凤如何开口求自己,她似是狠了心要将心底的想法进行到底。
陆景行、皇子天孙,天之骄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男人从出生开始从未开口求过谁,从未挨过谁的巴掌,可今日,在面对自家爱人狠了心的要与其断绝关系时,他紧张害怕之余竟是开口求了她,试图用卑微来挽救自己这场欲要灭亡的婚姻。
企图沈清可怜可怜他,在给其一次机会。
可显然,没有。
他的爱人,狼之心,从不会柔软下来对任何一个人,若是她看中的敌人,必然会将其送进地狱。
这个女人,靠着这股子狠劲在江城这个金融大城里立足,在商场上与男人们厮杀,而后将自己的名片打造出去。
短短四年,完成了别人四十年都不见得能完成的梦想。
女人啊!心若不狠,地位不稳。
她坚持人欲犯我必杀之的理念一路走到现在,对陆景行,她已算是仁慈,
这个男人伤了她那么多次,到现如今才被她宣判死刑。
时间上,够长久的了。
这夜,原本是雨后的夜晚,可在九点多的时候开始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将整个首都笼罩在一层昏暗当中。
沈清将手中戒指扔进荷花塘那一刻开始,便间接性决定这一池荷花的寿命终结于今天。
陆景行发了狂似的在雨幕里让人将池水抽干,忍着心头之痛亲自在淤泥里寻找那个被自家爱人遗弃了的定情信物,身后男人看着这一幕,无一不感到震惊。
九点,天空细雨逐渐变大,可即便如此依然挡不住男人那颗欲要将戒指找出来的决心。
众人见此,下水帮忙。
可怜了这一池荷花。
就这么成了牺牲品。
章宜带沈清回了瑶居别墅,这晚,沈清躺在沙发上流干了眼泪,彻夜未眠,而章宜,更是不敢睡。
她怕、怕沈清在人后撕心裂肺受不住这股子疼痛。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后半夜,客厅沙发响起了呜咽声,夜班哭声,如同厉鬼呜咽,尤为渗人。
章宜伸手,从后背将其抱住,试图用此行动来给她温暖,那一瞬间沈清的呜咽声因有人疼,变成了隐忍不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尤为惨烈。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自古帝王皆无情。
这一惨痛教训,只怕沈清会铭记一生。
而那方,会所前,男人在池塘里寻了一整夜,最终在见到布满淤泥戒指的那一刻,所有信念好似得到解脱,而后在一瞬间崩塌,哐当一声闷响,这个八尺男儿倒地了。
即便如此,他手中戒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夏季的清晨天亮尚早,陆景行倒地那一刹那将所有人吓得一个惊颤,而后俞思齐快速做出应对方案将人带进了基地,封了会所人的口。
昨夜的这场风雨算是告一段落,陆景行晕倒再地的消息被压在了会所里,不得外传,而首都基地,军医们忙前忙后的身影也算是颇为让人烦躁。
当军医看见陆景行肿胀的脸颊时有半分愣神,脸庞上的五指山告知他们这肿胀来源于何处,可即便如此,众人也不敢多问。
只得给其消肿。
在看看程仲然一手拿着冰袋敷着半肿的脸,一边望向床上滴着水的陆景行,不免啧叹;“沈清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她踩下油门撞向我的那一刻,下了狠心要将我弄死。”
即便昨晚已经过去,沉程仲然在想起这件事时,不免一身冷汗。
而徐涵,候在一看照看陆景行,闻言侧眸看了眼程仲然一眼道;“当初、老大去沈家谈论结婚事宜时,太太当着总统阁下的面一脚油门轰到底,欲要将人弄死,若不是保镖反应迅速,以同样的速度撞离她,后果惨痛。”
徐涵的话语,让程仲然与俞思齐纷纷侧眸,似是不敢置信。
又似是在寻思着话语里的真实信。
程仲然暗自咋舌,不知该如何评论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直至许久之后才开口;“像老陆这样的男人要么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圈在总统府当金丝雀,要么娶一个门当户的女人对其事业有帮助,娶了沈清,他固然爱对方,但这条婚姻之路绝对会比他的仕途更难走。”
程仲然的话语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老三与老四等人纷纷侧眸望向他,虽言语上不说,但都知晓,这话,没错。
沈清不傻,甚至还心狠手辣。
下的了狠心,这样的女人一旦老陆为了利益将她如何时,她便不会那么轻易任人宰割。
说到底,二人终究还是在成长环境与看待事情眼光上有所差异,难怪长辈都说要门当户对才行。
这话,在陆景行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一时间,房间里静谧了。
那方,沈清醒来已是下午光景,睁开肿胀的眸子看了眼窗外,阴天。
屋内空凋传来丝丝凉气,她微微坐起身,身上毯子滑落再地,四周没有章宜的身影。
这个房子,她并不熟悉,但也知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女人伸手,扶着沙发起身,整个人面色苍白,虚弱无力,连带着走路的步伐都是飘飘然,挪着艰难的步子行至卫生间,当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让其恨不得将眼前镜自砸了个稀巴烂它,这个面色苍白如鬼的人怎会是自己?
昨晚首都街头的那出闹剧并没有散播开来,以至于总统府里身处高位的男人在知晓这一消息时,已是下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