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三日梦魇（1/2）

的确,聂飞回来之后找不到两人，当然要打电话，只是没想到祝一和的电话还关机。如果不是祝一淼很快赶回来,他真要以为这两人趁着他们去阴间直接跑路了。

“还顺利吗？”祝一淼打了个招呼,却立刻被束脩吸引了视线：“束脩，你头上是什么？”

“你看到了？”束脩十分惊恐：“完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吗？你的眼也太尖了吧？”

“很明显啊。”

聂飞低垂下头不说话，的确,回来的这一会儿，束脩头上的角又朝外顶了有一厘米。哪怕只是一厘米，却还是将头发顶开，可以明显的看到一对小角了。

束脩也意识到祝一淼是什么意思，立刻抓起镜子看了起来，又长了又长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去阴间一趟的后遗症吗？

“祝一淼,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聂飞望向祝一淼,眼神满是担忧。他其实不在意束脩是不是长角,但平白无故长出来,该不会对束脩的身体有什么不利影响吧？

祝一淼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束脩的角,又抓住角用力摇了摇,摇的束脩的脑袋也跟着摇晃。

“别摇了，我头晕。”束脩挡开祝一淼的手,你们道士能不能有个靠谱的了？

“很牢固啊。”祝一淼面无表情的说道：“锯下来好了。”

“喂！”束脩惊恐大叫。

祝一淼立刻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说道：“我开玩笑的。”

束脩不慢地走回到聂飞身边，怎么都不肯过去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祝一淼也并不在意,拿了一张符篆打算探探这东西的底细，还没有扔过去又突然顿住了，这东西……该不会是……

“束脩，你过来一下。”

束脩摇摇头不过去，这家伙又想对他的角做什么？

祝一淼没了玩乐的心思，语气严肃：“让我仔细看看。”

或许是因为祝一淼太过正经，束脩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一歪头将自己的角对准他，任由他上手摸来摸去。

和之前的粗暴不同，这一次祝一淼的动作十分温柔，反而让束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祝一淼该不会喜欢他吧？聂飞可还在旁边呢，等下该不会打起来吧？

有温暖的力量从两只角流入体内，束脩才要移开，祝一淼却主动松了手，淡淡说道：“果然。”

“你知道了？”束脩立刻心焦地望向他，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这两只角暂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束脩却总觉得头上悬了一把刀一样不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尽早除掉比较好。

聂飞也期待地望向祝一淼，但祝一淼却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回复，道：“我有些累了。”他的声音的确满是疲惫，但之前还在开玩笑，只是摸了摸角，怎么会突然这样累呢？

聂飞与束脩想要挽留，祝一淼却转身回房间，顺便将房门反锁，彻底断了两人的路。

“祝一淼，你没事吧？”束脩有些担忧：“是角伤到你了吗？”

房间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束脩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扭头对上聂飞的眼睛，十分无助。

“看样子不是受伤。”聂飞握住束脩的手，温声说道：“别担心，等他休息一下会告诉我们的。”

“可是看他的样子……”

“我们回家吧。”聂飞打断束脩的话，不希望他这样担心，轻轻亲了他的脸蛋一下，笑道：“回家让我好好抱抱你。”

果然，束脩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走，警惕的盯着聂飞，抱抱？在外面不能抱吗？聂飞分明居心裹测！

祝一和联系不上，祝一淼又明显不想和他们说，束脩也只能暂时同聂飞回家。他相信聂飞说的，等祝一淼休息一下，一定会将真相告诉他们的。

两人离开没有多久，祝一和便回到了寿衣店，他有些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房间，发现祝一淼没有找过来却又有些不太自在，难道祝一淼没回来？于是，祝一和又蹑手蹑脚出门，将自己的头轻轻贴在祝一淼的房间，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动静啊，真的没有回来吗？难道祝一淼是去聂飞家里了？

祝一和想着是不是去找聂飞，房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祝一和依旧贴在门口做附耳的姿势，顿时整个人无比尴尬。

“我没有偷听！”祝一和立刻站直了身子，语气十分坚决：“我还在生气！”说完就要走，但眼角的余光扫过祝一淼，却让他忍不住脚步一顿。

祝一淼……他好像哭过。

祝一淼的眼圈红红的，眸中似乎还隐隐有泪光闪烁，双目不能说无神，但其中的悲伤却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难过。他僵硬的站在门口，没有朝祝一和道歉，也没有因为祝一和偷听开他玩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哪怕身为他的师哥依旧无法窥探一二。

“祝一淼。”因为担忧，祝一和的语气有些急：“发生了什么？”

“师哥。”祝一淼勉强挤出个笑容，眼泪却似乎同样被挤了出来，他一把抱住祝一和，终于隐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像个孩子。

“怎么了？”祝一和完全在状况外，下意识拍打着祝一淼的后背，关心问着：“你别哭啊，发生了什么？”

祝一淼却根本不说话，只是越抱越紧，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祝一淼，淼淼。”感情是会传染的，祝一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着祝一淼的哭声突然也很难过起来，声音都开始颤抖：“你别哭好不好，别哭。”

这一天，在祝一淼看来，是四方神兽派的末日。

道术不强，不能上床；功德不盛，精力过剩。

束脩谨记着祝一和与祝一淼的嘱托，根本就不让聂飞碰，回到家之后聂飞最多只能亲亲抱抱，仿佛一只精力过剩的哈士奇开始上蹿下跳。

“……束脩。”

“不行。”束脩飘在天花板上面，态度十分坚决：“你会死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束脩冷哼一声，聂父聂母都那么好，他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失去儿子。

聂飞郁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回到家都不能上床，那回家做什么？还不如在外面玩。他是真没想到束脩这样认真，死亡不就是换一种形态生存吗？他自己都不在乎，束脩又在乎什么？

“不然我们游戏开黑吧。”束脩提议，免得聂飞总想些有的没的。

“呵呵。”聂飞冷笑一声，他才不想打游戏。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拿出手机打开，却突然弹出一个弹窗，是关于束氏的新闻，看了眼立刻朝束脩报喜：“束氏的麻烦解决了。”

“我看看我看看。”束脩连忙飞了下来，却立刻被聂飞给摁住。

“这下跑不掉了吧？”聂飞将束脩摁在地上，眼神玩味儿：“我不介意在地上……”

“那你介不介意挨我一脚啊？”束脩将自己的脚踩在了不该踩踏的位置。

聂飞低头看了眼，在变成太监与长远美好生活之间选择了后者，郁闷的重新起身将手机递给束脩。

这新闻一看就是束氏买的通稿，完全粉饰太平，说之前的传闻只是不知情的人闹出的一个笑话，其实束氏的资金一直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即便是买的，束氏现在可以买这样的通稿，说明资金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

“看样子的确是没事了。”束脩十分高兴，但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啊？”难不成徐泽民将钱还回去了？

聂飞的心中倒是有些猜测，却并没有和束脩说，长辈们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束脩知道比较好。

“我要回家问问我爸是怎么解决的。”聂飞不希望束脩知道，束脩却是感兴趣的很。

“总之解决了就好。”聂飞拉住束脩，指了指他头上的角，问：“你就不担心会吓到他们？”

束脩连忙捂住自己的角，完蛋了，自己长了这两个东西，这下子连回家看看父母都不方便了。

一天过去，祝一淼依旧没有联系聂飞，祝一和倒是可以联系到，但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来看过束脩，也依旧不清楚那两个角是怎么回事。几个人都有种感觉，祝一淼其实是知道的，但是祝一淼不说，也根本没人能逼他。

祝一淼不联系，反倒是徐泽民来了聂飞的别墅一趟。

“徐叔叔。”聂飞十分礼貌，既然与束氏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有必要对这个叔叔冷言相向。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徐泽民的眸中仿佛蒙了一层阴影，态度却依旧温柔。

“哦，请进。”聂飞连忙邀请他进门。

束脩犹豫再三，还是在徐泽民面前现了身，果然，他的角现在是藏不住的，立刻便引起了徐泽民的注意。

“束脩，你头上……”

“这没什么。”束脩不想解释，只是有些疑惑徐泽民的到来，问：“徐叔叔，你已经和我爸和好了吗？”

“我们从没有闹翻过。”

束脩有些古怪，没有闹翻干嘛拿钱跑路？这不是坑束氏吗？更奇怪的事，他爸竟然还能容忍，不报警也没有去找他，真搞不懂他们之间怎么回事。

“我今天过来是来告别的。”徐泽民的笑容有些怅然，道：“我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等下就会去机场。”

束脩一怔，聂飞也忍不住问：“我爸知道吗？”

徐泽民轻轻摇头，声音中的感情很淡：“不需要告诉他。”

聂飞叹了口气，为徐泽民斟上茶水，父辈们的事情做小辈的真不好说些什么，但徐泽民既然打算离开，应该是已经想通了吧？

“我似乎还没有送你们新婚礼物？”徐泽民反问一句，也没等两人回答，从怀中掏出一个首饰盒，想了想递给束脩，“打开看看。”

束脩接过来打开，露出里面一条深蓝色的宝石项链，项链的链条是黑色的，唯独坠子蓝的耀眼，是一滴很常见的水滴形状，但这种通透却不是普通蓝宝石能有的。

“二十三年前在法国拍卖的blauerhimmel，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但还是祝你们幸福美满。”徐泽民满脸慈爱地望着他们，感叹：“每每看到你们，我就想到聂郁。”

“为什么想到聂伯伯？”束脩有些不太懂。

聂飞有些紧张，徐泽民倒是也并没有解释，笑着说道：“没什么。”

徐泽民并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他似乎只是来送新婚礼物的，束脩显然不怎么喜欢戴首饰，那条“蔚蓝色的天空”便被聂飞收了起来。

然后，聂飞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是吗？”聂父的语气不冷不热，问：“他说了要出国？”

“是，爸，你和徐叔叔……”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好。”聂飞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有些担忧：“妈身体还好吧？”

“放心吧，她没事。”聂父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别让束脩戴着项链出现在你妈面前。”

聂飞满脸疑惑，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追问不会有结果，于是应了声表示明白。

就算是父子，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说的，挂断电话的时候聂飞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但已经无法追究。真若是孤注一掷追个答案，聂父也不会真的硬瞒着他，但是没有必要，这样就好。

“聂飞！”束脩在一旁喊他。

聂飞转身，将手机收回衣服口袋，笑着问：“怎么了？”

“祝一淼让我们过去一趟！”束脩十分兴奋，“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这角是怎么回事了。”

正事要紧，聂飞立刻点头，开车带束脩去寿衣店。

祝一和与祝一淼的关系似乎很是微妙，祝一淼在的地方，祝一和很少和他同时出现，今天同样如此，祝一和并不在寿衣店。

“祝一淼，这角是怎么回事？”束脩凑过去问，却还是有点担忧：“你没事吧？”

前些天的伤感与疲惫似乎一扫而空，不过祝一淼也并未表现出任何高兴的情绪，只十分平静的朝束脩说道：“束脩，从今天开始，我教你青龙一脉的术法。”

束脩诧异的眨眨眼睛，似乎没想到祝一淼会说这个。

“这是有关于青龙的部分典籍。”祝一淼拿出几本书交给束脩，道：“我不要求你背下来，但是你至少看一下。”

“等等。”聂飞连忙打断祝一淼的安排，问：“不是要解决束脩角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又要让束脩学习道法了？

“是要解决角的事情，只要学习青龙一脉的术法，束脩脑袋上的角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祝一淼淡淡说道：“怎么？聂飞，你不信我？”

聂飞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束脩，你跟我进房间学习。”祝一淼没有等聂飞的解释，拉着束脩就要回自己房间。

聂飞下意识拉住束脩的另一条胳膊，束脩也顿住脚步，祝一淼扭头望了他们一眼，眸中没有太多的感情。

聂飞有些尴尬的松开手，他并不是故意拦着祝一淼做事，但是祝一淼至少也该说清楚一点，为什么就突然拉着束脩回房间了？就算只是教导他青龙一脉的术法，当着他的面教导不好吗？而且那个角的事情祝一淼并没有说明，这让他十分不安。

聂飞思考片刻，下了决断：“祝一淼，我最近也在学习道术，不如让我一起……”

“你和他学的不一样。”祝一淼却果断拒绝。

聂飞更加奇怪，明明都是青龙一脉的道术，怎么会不一样？祝一淼到底要对束脩做什么？

聂飞再次握住束脩的胳膊，这一次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眼神审视着祝一淼，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祝一淼松开束脩，语气没有表露任何的爱憎，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现在很不高兴，如果聂飞你再阻拦，我可能会做出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束脩与我结了冥婚，他的事情我有资格知道。”聂飞半点不退让，他虽然感觉祝一淼应该不会对束脩不利，但也至少给他解释一下吧？

祝一淼薄唇紧抿，突然跨前一步，提膝狠狠撞击在聂飞腹部，尔后转身朝束脩拍了一下，束脩顿时被收入了他掌心的小纸人中。

“现在你明白了吗？”祝一淼开口：“你根本无法阻止我。”

聂飞捂着自己的腹部跌在地上，对祝一淼的突然袭击十分不解，他立刻想要将纸人抢回来，但才想起身便被祝一淼一脚踏在肩膀上，重新跌了回去。

祝一淼看了看自己的卧室，感觉在这里已经不是很方便，于是跨过聂飞大步离开，等聂飞再度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出租车，出租混杂在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中，很快便让他再也寻不到了。

重新回到了只属于自己的别墅，祝一淼这才将束脩释放了出来，束脩第一时间便想逃走，却被金色的大网网住，身体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就连魂体都虚弱了不少。

“抱歉，我弄伤你了。”祝一淼收了法网，淡淡看了束脩一眼，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我要抓你，你是逃不掉的，所以别自讨苦吃。”

和上次被抓来这里不同，这一次祝一淼是真的伤到了束脩，束脩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上疼得痉挛，根本想不通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祝一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