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深入(1/3)
陆树声听王希烈如此说,恨不得给他一个嘴巴子。朝中重臣都知,去年冬天,皇帝派锦衣卫给九边总兵送信,附上数张阵图,号称练成能以步兵挡住骑兵。
当时有不少想劝谏的臣子,转念又把此事当笑话看了,以为皇帝少年心性,有好武之心也正常。因此统共三五个奏章劝谏此事,朱翊钧留中不发,也未在朝廷引起什么波澜。
群臣之间谈起此事,除了少数几个知兵的,都说总算看到皇上孩子气的一面。此时王希烈提阵图之事,还把它给升到亡国的层级,简直是代表礼部打皇帝的脸。
果然对面的张鲸听了叫道:“王希烈大胆胡言!御马监实操练***发明的阵图,演习了确实能克制骑兵冲锋!”
王希烈听了,未加思索呛声道:“演习?演戏吧!”陆树声听他踩进张鲸的陷阱,恨不得掐死他。
果然陈矩也说话了:“今年在蓟镇外围,已经有了皇上发明方阵克制骑兵的具体例子,兵部已经核实过了!汝此言何意,是皇上发了阵图就要亡社稷的意思吗?”
王希烈已经嘲弄了御马监演练阵图事,此时若再说个是字,今天这身官衣就要被内廷给扒了去。
张居正重重咳嗽一声,对陈矩道:“陈厂督,王侍郎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宋代阵图之害,史书难述,与皇上发明的空心方阵无关。还请就事论事,勿要牵连附会。”
陆树声在旁边猛然间发现此类会议和朝会的不同之处——朝会时尚书在场,侍郎代表不了也没机会代表本部,事关各部的事儿皇帝直接问尚书了。
各部侍郎要想发言,除非尚书不在时才能发挥一下,且不能偏离本部门尚书的政治立场太多,否则这部务混乱,遭罪的还是侍郎这些干活的。
朝会上就某件事争论——例如大礼议或开海之议,那时候多数用奏章,反映个人政治立场,皇帝也怪不到尚书头上。
但这种面对面讨论会,若讨论的事儿和部务无关,有个性的侍郎可随意说话,还是站在自身政治立场上的随意发言!等一会儿皇帝出来了,一看会议记录——皇帝哪里知道这王希烈属于哪部分的?只会以为他是礼部陆树声的人!
陆树声越想越觉得委屈,以前觉得王希烈这个老家伙虽然倔了些,但部务精熟,水平很高,对自己还算维护。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场合大放厥词,如果让皇帝觉得自己礼部私下里是这样看待皇帝的,老陆我跟谁说理去?
但回过头想,这种会议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国朝历代皇帝没几个勤政的,否则也不会搞个平台召对还要祭告祖先。
皇帝这种开小会的方式,极大的推动了朝廷决策速度。而且什么事情就怕沟通不畅,想得多。这会上群臣当面锣、对面鼓的一敲,某事的前后左右,优势弊端都暴露无遗,当政的也好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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