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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抚是从洛阳来的第五代移民了,家里的语言依然是洛阳话,能够和荀灌毫无障碍的交流,说道:“我的确有个弟弟,但是他还小,无字。我的字乃是纪丘子所赐,纪丘子一直希望融合南北,所以在我今年行冠礼的时候,赐字道和。”
周抚问:“不知曹公子何字?”
荀灌说道:“我无字,以后不要叫曹公子,叫我的名字即可。”
周抚和这种中原贵公子打交道,有些紧张,说话板板正正的,说道:“礼不可废,我就叫你曹兄吧。”
荀灌连忙说道:“周兄,我比你小一岁。”
周抚说道:“曹弟,你脸色发白,是晕船吧,没关系,想吐就吐,不必拘束。”
周抚一说吐字,荀灌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船舷上猛吐,今天的晚饭全都喂了江里的鱼。
到了白沙洲,刚好吐完,周抚递上水壶,“给你漱口。”
荀灌捂着嘴巴,“不用,会弄脏你的水壶,我就用江水解决一下。”
周抚说道:“你刚才吐到里头了。”
不说还好,一说荀灌就恶心,只得接过水壶,扬起脖子,嘴巴和壶口保持一寸的距离,将清水倒进嘴里漱口。
皎洁的月光,柔软棉和的白沙洲,水壶泼洒出的清水从少年的唇边飞溅出来,从修长纤细如天鹅般的脖子里滚落,周抚看着少年完美的侧脸,心想中原贵族就是不一样,这种粗鲁的喝水姿势都那么优雅好看。
荀灌漱了口,双脚踩在白沙洲上,立刻不晕了,平生第一次觉得陆地是那么的亲切。
荀灌将水壶收起来,“我还是洗一洗再还周兄。”
周抚将盔甲外头的战袍结下,铺在细幼的白沙上,“你刚吐过,先坐着歇一歇。”
周抚还在白沙洲采了紫红的桑葚,“这东西酸甜可口,最能压住肚子里的浊气,你尝一尝。”
荀灌吃了一个,顿时口舌生津,连吃了几个,说道:“这东西洛阳也有,不过要到五月才熟,且没有这里的大。”
荀灌叹道:“洛阳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抢的抢,烧的烧,若是太平时候,我还能带你去洛阳逛一逛,尝一尝抠门戎家的脆梨,那个是真好吃,可惜已经烧没了。”
荀灌话头一转,“不过,纪丘子夫人保存了梨种,说是要在建业种植,等再过几年,开花结果,我带你去纪丘子家里吃脆梨。”
周抚说道:“我的荣幸。”
荀灌无拘无束,是个自来熟,周抚虽有些羞涩拘谨,也在荀灌的带动下变得健谈起来,和她讲江南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