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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丞相的诡计,如此庞大的军队在朝歌集结,离洛阳并不远,纸包不住火,必然会引起恐慌,人心浮动,所以他谎称是中书省下令,命司马冏带兵去朝歌剿匪,以混淆视听。”王悦将一张纸递过来,“这是司马冏写的讨伐檄文,你们要不要看?”
孙秀从寒门到宰相,诡计多端,太会糊弄人了,明明是司马冏起兵勤王,他偏说是司马冏受他指挥,去朝歌剿匪,朝臣都被他骗了,宫里的清河一直关注朝廷风向,也信以为真。
清河和荀灌一起看檄文,四大藩王在檄文里称司马伦为“逆贼”,“伪帝”,“庶孽”等等,声明要匡扶正统,解救被关在金墉城的帝后云云。
清河握着纸张的手激动得颤抖起来了,“终于……终于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了!”
自从司马伦篡位以来,没有一个臣子为白痴皇帝明面上为太上皇出头,至于历朝历代以死殉主的场面,更是从无发生,没有人同情白痴太上皇,更别提大张旗鼓的起兵勤王了。
这是第一次,清河觉得有了光亮,觉得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王悦冷笑:“公主不要高兴的太早,四大藩王各怀鬼胎,他们只是眼热司马伦当皇帝,不服气。司马伦是柏夫人庶出的旁支,他们四个都是宣穆皇后张春华嫡出的后代,瞧不上司马伦这个庶出,就集结军队赶司马伦下台,等这四头狼进城,一起咬死司马伦,这四头狼会互相撕咬,直到分出胜负,没有人真正在乎金墉城里太上皇和太后的死活,只是打着救帝后的幌子而已。”
清河正高兴呢,王悦兜头泼一桶冰水,淋得她透心凉。
一直在黑暗里并不可怕,凑合凑合也能过。可怕的是一旦见过光亮,见过希望,然后重归黑暗,这才可怕。
偏偏荀灌在一旁帮理不帮亲,继续往清河头上浇冰水,“我觉得王悦说的很对——这张檄文如何得来的?你保证是真的吗?”
“我们琅琊王氏在中原的消息还是灵通的。如今朝局混乱,大家都在观望。”王悦反问:“是不是真的,你们颍川荀氏应该知道,灌娘可以回家问你们家大人,看我是否说谎。”
荀灌双拳一紧,“这么重要的事情,家里人居然都没告诉我。连我都以为司马冏是在朝歌剿匪。”
连浇两盆冷水,清河此时已经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了,“是因为灌娘最近和我走的太近,颍川荀氏和京城各大士族一样,对皇室内部纷争处于中立观望态度,他们要看那只狼获胜。而我的父亲……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羊,我顶多是个小羊羔,所以,荀家没有将此事告诉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