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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布犊鼻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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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少姝将尹毓川捎来的书递上,笑道:“妈妈你瞧,这是毓川叔从孔庙边的书肆替我买的,说是县学里头的弟子们都爱传阅,赶上过几日‘晒晒节’,好同我那些书册放一起晒喽!”

她口中的“晒晒节”,即是“七夕”。

眼见女儿煞有介事的模样,思霓越发觉得可爱,故意逗她:“算了,就你那几页书,簇新的一样,还想凑热闹?”

“妈妈还记得吗?大宅过七夕时,一大家子人把箱匣里收的东西通通搬出来,院子里摊晾的书比衣物还要多出许多,那可真热闹呀!”

“是,你和兄姐弟妹们乐得穿梭其中,东翻西翻地笑闹不停,大人们顾不过来,也就懒得管你们了。”

“呵呵,鼻尖上整天都绕着樟木箱子的味道。”

“日头高悬又不十分炽热,曝晒经书确实最好。”思霓点头,“那城中有意炫耀的豪门富室呢,则是在院落里挂开绫罗绸缎,光彩夺目,堪成景致。”

“嗯,眼看家家户户又要忙活起来了,感觉什么都能晒呢!经妈妈一讲,这习俗属实有些变味儿,渐渐成了张扬比阔了呢,”少姝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时笑得前俯后仰,“妈妈可知道阮咸,他是名士阮籍的侄儿,论起来还是叔夜先生的世侄……呵呵,实在有趣!”

(阮咸:“竹林七贤”之一,具说是拥有绝对音准的天才乐神,精于音律的他改造了从龟滋传入的琵琶,人们也称之为“阮咸”,简称“阮”。)

这上下笑得思霓也益发奇了:“对此人倒也略有耳闻,说他天性通脱放达,行事不拘小节,他又怎么了?”

“说这阮家一族啊,居住在陈留尉氏城中一条大街的两侧,不知打何时起,呈现出‘北阮皆富,南阮皆贫’的异状。”

“哦,那么阮籍和他侄儿这一支,属于哪边呢?”

“很不幸,他们是南阮,想来家境也不富裕。”少姝接着绘声绘影地形容起来,“又到七月初七了,北阮那边自然不能错过晾晒财物的绝佳时机呀,于是乎,锦衣华服,名人字画,将院子里、房顶上、大门内、窗棂边,张挂得无所不至,唯恐从价与量上被人比下去了。”

“呵呵……于是?”

“于是阮咸不甘示弱,他也如法炮制,在院中架起竹竿,悬挂起一架子的‘大布犊鼻裈’!”

(大布犊鼻裈:即是用布做的大裤衩,可能阮咸家贫买不起高档次的面料,一个大字也是趣怪实足。)

思霓笑不可抑:“试想街道两边的‘对台戏’,哎呀呀,目不忍睹,这边是姹紫嫣红,那边是清一色的大得出奇的……咳,对比之下,未免十分不雅。”

“是啊,”少姝边笑边说,“好歹士族名门,身份不同,当下便有人站出来指责,他却不慌不忙地说‘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反正我没钱,闲着也是闲着,姑且这么挂挂,权当过节了!妈妈你说,好玩儿不好玩儿?”

(“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句:阮咸其人其行的记录,见于《晋书·阮咸传》。这种以放浪形骸来表达心中郁闷的作法,两晋名士中大有人在。他们《世说新语》还有记载,七月七日人人晒书时,东晋郝隆却跑到太阳底下去躺着,人家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晒书”。一方面是蔑视晒书的习俗,另一方面也是夸耀自己腹中的才学晒肚皮也就是晒书。藐视礼法,反对时俗,与阮咸可谓前后呼应。)

“怎么不好玩儿?简直要笑掉人的下巴,”思霓在女儿的鼻头轻轻一刮,““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事儿,又是从子献他们那里听来的吧?”

“妈妈如何知道,一说一个准。”少姝正坐起来,揉揉笑痛的面颊,“他这样的行事,也算无声的向不良习俗抗争,是绝不会同流合污的了。”

母女俩笑了一会儿,少姝又想到了大宅中的过节的光景,便道:“七夕入夜以后,妈妈的东西总是收得最迟了,每每还要晒晒月光。对了,我和姐妹们守夜,聚起来穿针验巧,手工赛巧,摆果乞巧,今年我也好想尽兴地热闹热闹。”

(乞巧:中国岁时风俗,农历七月七日夜,穿着新衣的少女们在庭院向织女星乞求智巧,称为“乞巧”。七夕节的来历与民间流传的牛郎与织女的故事有关,它最早的渊源可能在春秋战国时期,如《诗经·大东》:“跤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服章;睨彼牵牛,不认服箱。”不过那时只是祭祀牵牛星、织女星,并无后面的故事。直到汉代,其细节才与牛郎织女的故事联系起来,并且正式成为属于女性的节日。晋·葛洪《西京杂记》中也说女子乞巧的活动源于汉初刘邦的后宫。是夕,尚未出阁的女孩子们尽情玩乐,借着乞巧的由头,穿新衣,吃花果,结伴游玩,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节”,魏晋南北朝时期穿针乞巧、喜蛛应巧的习俗,也一直保留了下来,只在细节有所改变。但是,纵观整个古代社会,几乎没有明确地将七夕视为“情人节”,正好相反,古代认为七夕前后成婚是不大吉祥的,战国晚期竹简《日书》里写牛郎织女的婚姻非常悲剧,“戊申、己酉,牵牛以取织女而不果。不出三岁,弃若亡”,大概意思是若人们在这种时候结婚,丈夫三年内会离弃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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