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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主政一方的机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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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会上的玄机

不管陈风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在内,夏想还是感动了,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市长,和他进行交心式的谈话,光是这份耐心和真诚就足以让人心生感激。陈风是假装也好,是真心也罢,夏想都不管,第一次在陈风面前流露了心声:“谢谢陈市长对我的器重,别的我不敢说,只有一句话:我会一直坚定地支持陈市长。希望有机会再在陈市长的领导下工作!”

小马村和大马村的地图夏想也早就准备好了,他先打好腹稿,让曹殊黧先将人民公园重新设计一下。他大体上把小马村和大马村的设计思路理顺,然后再和原有的人民公园连成一片,打造出一个假山亭院、鸟语花香,处处是养眼美景的人民广场出来!

二人一连设计了两个小时,都有些累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楼下还没有声音,显然没人回来。夏想见曹殊黧咬着铅笔沉思的模样,既乖巧可爱,又惹人生怜,就动了坏心思:“休息一下,别太累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曹殊黧“嗯”了一声,目光还不离画板。

“要不我们看一会儿书,好不好?”夏想循循善诱。

曹殊黧没明白过来:“看什么书,让我再想想,有一个细节卡壳了,等一等,别捣乱!”

夏想有点着急:“再等就没有时间了,曹伯伯他们回来了,我们就看不了书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爸回来跟你看书有什么关系?”曹殊黧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因为用心思考的缘故,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无法言传的沉静之美,动人心魄。

夏想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我是想阅读你这本书……”

曹殊黧醒过味儿来,脸颊绯红:“你个大色狼!”一转身就跑出房间,咯咯笑道,“我去洗澡了,晚安。”

夏想急忙去追,不料曹殊黧反应够快,跑到卫生间就锁上了门,还在里面故意气他:“我洗澡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也去洗澡睡觉吧,听话。”

夏想能听话才怪,家中无人,小丫头在里面洗澡,要是他能进去,该是多么香艳的场景!正想得浑身燥热之时,突然门一响,曹永国回来了。

最后夏想在王于芬的审视目光之中,乖乖地上楼睡觉,心中恨恨地想,好你个小丫头,你等着,有朝一日一定把你阅读个够。

离春节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候,市委市政府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在陈风的强烈要求下,关于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编制问题,正式提交了常委会讨论!

办公室内,和夏想的面色平静相比,曲雅欣心不在焉地翻看资料,实际上她一页也没有看进去。能看得进去吗?陈市长向常委会提交的是编制问题,但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其实常委会讨论的不是批不批编制,而是讨论的城中村改造小组的生死存亡问题。

通过与否,差别太大了。通过的话,夏想可以升为副处级,她和吴港得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市政府大院工作。一旦夏想再调任别处,她和吴港得就有一人可以接任夏想,从而迈出政治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步,由科级升到副处。

但如果通不过,就算不会明令改造小组解散,实际上改造小组的地位和以前相比,肯定是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任何权威,还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基本上就会成为一个鸡肋部门。也许用不了多久,不等陈市长调走,改造小组就会被人找一个理由拿下,到时陈市长肯定不会再出面说话,也会是默认的态度。

生死两重天,事关自身的大事,曲雅欣坐立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和曲雅欣勉强还能保持镇静相比,吴港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还不时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城管局也回不去了,改造小组要是被拿掉的话,陈市长怎么着也该给我们这些干活出力的人一个交代不是?”

钟义平进来之后,小声地问夏想:“夏主任,到底怎么办?”

方格紧随着钟义平进来,对钟义平的问题不屑一顾地说道:“瞎操什么心,乱着什么急?你没见夏主任稳坐钓鱼台吗?夏主任不急,证明他心中有数。他心中有数,就轮不到你来操心。再说你操心也白费,不管用,所以我建议你到旁边休息休息。”

钟义平不理会方格的冷嘲热讽,先给夏想倒了一杯水,然后又问:“夏主任,你倒是说句话,让我安安心。”

夏想慢条斯理地喝水,用手指点着钟义平的胸口说道:“你的心就在你肚子里,已经安好了,怎么还用我来安?”

方格眼睛一亮:“没想到,夏主任说话还挺有哲理,敢情是哲学系毕业的?”

“哲学系毕业的都是纸上谈兵,夏主任是从生活中生发出来的感慨,比纸面上的东西,深刻多了。”钟义平的马屁功夫日见成熟,乘机立刻奉送了一记超高水平的马屁。

吴港得皱起了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胡闹,出去,都给我出去!烦着呢!”

夏想站着来,笑着按住吴港得的双肩,让他坐下:“吴主任少安毋躁,常委会开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证明是好事。”

吴港得刚坐下,一听夏想的话又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怎么说?”

“要是通不过的话,结果早出来了。现在还没有结论,证明各位常委正在各抒己见,说明争论比较激烈。既然争论激烈,就表明事情有转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常委会上,会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夏想还真猜对了。

常委会上,平常不怎么抽烟的崔向,无视他自己定下的常委会上禁止吸烟的规矩,一连抽了三根烟,还难以压下心中的愤懑和惶恐。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向自信可以绝对控制的常委会,突然之间就出现了难以预料的逆转!

如果说市政府的几票,陈风、曹永国和易思鹏都在预料之内的话,组织部长方进江的支持票也不算意外,最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副书记王鹏飞的突然转向!

本来王鹏飞在发言时,还含沙射影地指出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有太明显的个人风格,不利于公平公正地对待所有开发商,他就以为王鹏飞会明确地反对将改造小组正规化。不承想,王鹏飞话题一转,突然就义正辞严地说道:“正是因为城中村改造小组太个人化太不正规了,所以有必要将其合理地安置在市政府的机构之中……我觉得陈市长的提议还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市委应该支持!”

王鹏飞一石击起千层浪,市委方面的几位常委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平常和崔书记保持高度一致的王书记,怎么就突然之间转了风向,变了性子,竟然对陈风投了支持票!

政治之上,还真是变幻莫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有人都震惊莫名,连陈风也是一脸愕然,吃惊地看着王鹏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偏向他说话?

然而,更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一直以来和崔向走得最近,几乎就是崔向的传声筒的市委秘书长徐德泉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看了方进江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改造小组成立以来,燕市的开发商就有主心骨了。如果有了正式编制,不但可以显示出市委市政府对改造小组的重视,也让开发商更加放心地和改造小组打交道,所以我认为,不就是批一个编制嘛,就批吧。”

崔向的烟掉到了桌子上,他都一点也没有发觉,会议室的暖气很足,但毕竟不是夏天,也就是二十度左右,他却感到背后一片冰凉——全是汗水!

失控了,全失控了!

如果是别人,比如说宣传部长回永义,政法委书记陈玉龙,他也不会感觉太吃惊。因为回永义和陈玉龙和他走得不近,既不属于陈风派,也不属于他崔向派。但现在回永义和陈玉龙还没有发言,反倒是他的人自乱了阵脚,怎能不让崔向从心底深处发出一阵阵的寒意。什么时候陈风有了这么大的魅力,连王鹏飞都和他统一战线了?还有徐德泉,一向对他唯命是从,今天临阵反戈,更是让他心中寒意逼人!

被自己人背叛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崔向已经出离愤怒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萦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能让过半的常委支持陈风,否则他将会威信大减,将会失去书记一手掌控的光环!

所以当崔向看到宣传部长回永义的手有要举起来的趋势时,他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中,来了个一锤定音:“听了大家的发言,我也深受启发,改造小组的编制问题我看不用讨论了,通过!”

说完这句话,崔向好像虚脱一样,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挥挥手:“散会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本来一开始就提出反对意见的崔书记,为什么也会推翻自己的发言。但所有人也都明白,崔书记是不想败得太惨,不想看到常委会上一片赞成之声。所有的赞成之声都是对他的反对之声,他及时拍板,不想给大家留下固执己见的坏印象,而是要给大家留下一个从善如流的好印象。

及时收手的政治家,是聪明的政治家,不以一时意气之争而做出无谓的事情,从这个角度讲,崔书记的认输,其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高海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他来到改造小组办公室,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却没有说话,只是冲夏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海刚一离开,改造小组办公室就响起一阵欢呼!

晚上,全体改造小组成员,共开了三辆桑塔纳,三辆面包车,浩浩荡荡杀往饭店聚餐。当晚,钟义平和吴港得拼酒拼得大醉,夏想也喝了不少,连曲雅欣也喝得有了五六分醉意,拉着夏想的手说个不停,还说了一句让夏想非常难为情的话:“小夏,你真行。要是大姐我年轻个十来岁,也非要主动去追你不可。”

钟义平凑向前来:“曲主任,我不觉得你年纪大,要不你追我试试,肯定一追就成功。”

结果曲雅欣难得地年轻了一回,大发娇嗔,粉拳高举,捶了钟义平一顿。

最后曲终人散,夏想开车送方格回家。

方格住在市委家属院,送到楼下,夏想转身要走,却被方格拉住:“到家里坐坐,到门口了再不进门,就不够意思了。”

夏想不好意思打扰方部长,又拗不过方格,只好随他进门。

方进江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二人进来,笑了:“小夏来了?今天可是你们改造小组的大日子,年轻人可以高兴可以喝酒,但不要过头了。”

方格埋怨着说道:“爸,在家里你就放下架子,好不?我和夏哥现在是朋友,不是上下级。你现在和夏哥也不是上下级,同意不?”

“同意,同意,到了家里叫叔叔就可以了。”方进江的话中带有宠爱的味道,看得出来,他对方格非常疼爱,也很是迁就。

不过夏想和方进江毕竟不熟,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去。自始至终,方进江没有提及一句常委会上的事情。

夏想开车正要回住处,电话响了,曹殊黧的声音甜甜地响起:“在哪里呢?快回家吧,都等着你呢。”

小丫头召唤,夏想不敢不从,听她的口气,肯定还是受了曹永国之托。想想也该和曹伯伯聊一聊了,夏想就调转车头,开车回了曹家。

一进门,就愣住了:客厅内,曹永国和王于芬坐在沙发的正中,曹殊黧和曹殊君一人坐一个侧面的沙发,一家四口都直视着夏想!

夏想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曹伯伯,王阿姨,怎么了这是?吓我一跳!”

还是曹殊君先带头鼓掌,紧接着曹殊黧也跳了起来,起劲鼓掌,王于芬也笑着拍了几下,甚至曹永国也微笑着象征性地拍了拍双手。他等掌声停下,才代表曹家郑重发言:“首先我代表曹家欢迎小夏,庆祝小夏正式迈出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由科级到副处是一个重要的关卡,迈过之后,就可以迎来更广阔的天地。想当年,我从科级到副处,整整花了三年时间,而小夏才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感慨过后,曹永国无比欣慰地说道:“三十到副厅,我还是小瞧了你,三十到正厅也是大有可能的,哈哈……”

“行,姐夫,我现在算是真服你了。”曹殊君一开口就嘿嘿直笑,有点不怀好意地说道,“要是你先升副处,再追到我姐,我对你的佩服会减到百分之五十。可是在还没有级别的时候,就让我姐死心塌地跟了你,然后又迅速地升到副处,这就不是一般人了,所以我对你的佩服是百分之百。”

这一次,曹殊黧难得地没有收拾曹殊君,而是笑语嫣嫣地说道:“臭小子,你只说对了一半,应该说你姐更有眼光才对。”

“对,对,姐姐英明。”曹殊君拍完曹殊黧的马屁,又立马对夏想笑道,“姐夫,等我爸退下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小舅子。”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曹永国让夏想坐下,将常委会上的意外变故说了一遍,夏想听了连连点头:“政治上没有永远上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果然不假。崔书记这一次败北,可以说失败于大意。他想当然地认为该支持他的人一定会支持,两不相帮的人,因为他的坚持也会在这件小事上和他站在一起。其实身居高位之人,在高处待得久了,一直掌控一切的感觉会让他的反应迟钝,总认为事情可以一成不变……天底下,哪里有不变的人和事?”

曹永国没说话,久久地看着夏想,心想他刚刚二十五岁,怎么就这么稳重,怎么就这么多感慨?想起自己差一点因小失大,当时还真是不如夏想看得长远,也是自己太急于保全他了!可是,他怎么就这么有信心,认为陈风一定能赢?

夏想回答了曹永国的疑问:“陈市长不是蛮干之人,他敢提交到常委会上,就是心中有底气。就算不敢保证票数过半,至少也有接近半数的实力,或许还可以争取一两张摇摆不定的票。当然,今天出现的意外变故,是谁也想不到的,是不是陈市长也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曹永国含蓄地笑:“陈市长和谁走得近,我也不大清楚。事先我也就和方部长、易市长通了气。其他的人,因为卢部长的关系,我也就和宣传部长回永义还能说上话,不过打电话时,回部长态度不明,所以我心里也没底。小夏,你告诉我实话,王书记和徐秘书长,你是不是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夏想知道高建远和范铮,肯定在背后出了手,但到底是常委会上哪一个常委,他也不知道。至于王书记,他猜测可能更多是因为达才集团的原因,而徐秘书长是高成松还是范睿恒的人,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所有变故其实还是一团糊涂,猜也猜不清楚,所以干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和王书记只有数面之缘,不过是帮他搬过一把藤椅,聊了几句话,但他肯为改造小组办公室出头,肯定另有原因。”

曹永国还想再说些什么,王于芬不干了:“行了,行了,谈话到此为止,不要打乱我们今天的好心情。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带到家里来。以前还好,是没人和你讨论。现在你倒好,小夏一回来你就拉着他说个没完,你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连若菡和夏想一起回家过年

曹殊黧从厨房中捧出一个大蛋糕:“来,为了庆祝你升职,妈妈专门给你买了一个蛋糕,快切蛋糕。”

夏想就把蛋糕切成五块,一一分给众人,郑重地向王于芬表示了感谢。曹伯伯和王阿姨对他也确实不错,让他在燕市也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心中暖洋洋的,再看曹殊黧时,眼中全是柔情。

虽然说编制办的批文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既然常委会已经通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改造小组办公室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大家的干劲十足,林双玉也跑来表示祝贺,高海也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来到办公室和夏想三人一一握手。

临近春节放假,一般情况下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办事效率都会下降不少。不料这一次编制办好像上足了发条一样,三天后就正式行文,批准了城中村改造小组的副处级编制。紧接着,市委组织部派人找夏想谈话,走过形式之后,夏想的副处级就尘埃落定,他也一跃成为市政府里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所有人都觉得夏想是沾了改造小组正式确立了编制的光,夏想升迁过快的话题,倒是被淡化了不少。不过作为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改造小组前一段时间又在风口浪尖之上,所以认识夏想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走到大院内,夏想总遇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主动打招呼,他就一脸明媚笑容,热情回应。

当然,在大院里还是暗中有一些风声在流传,说是崔书记失利,陈市长占据上风,甚至连陈市长得到了高书记的赏识,用不了多久陈市长就会成为陈书记的流言也大有市场。机关大院之中,从来不缺少流言和风声,一般捕风捉影的事情,传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了。

谁还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不成?所以传闻归传闻,崔向和陈风肯定也听在耳中,没人当真,更没有人站出来严令大家不许乱传。

就这样,年关近了,在忙活了一上午将各个办公室贴上封条之后,就算正式放了年假。

夏想站在政府大院门口,给高建远打了一个电话,含蓄地表示了感谢。高建远邀请夏想有空再到西山别墅,夏想随口答应下来。

有些关系还是需要保持着接触的状态,不需要太近,但也绝对不能太远。

想了想,他第二个电话又拨给了肖佳。

肖佳说她弟弟已经回家过年,她准备年后才回,年前走不开。她没有提让夏想陪她回家一事,夏想也没有明说。他知道自己过年的时候事情太多,怕时间上来不及,只有等确定有了空闲,才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时夏想也想到了佳家超市他的百分之六的股份,是时候该转到肖佳的名下了,也算自己给她的一个交代。

既然想到了佳家超市,他就又给冯旭光打了一个电话。

冯旭光一接通电话就埋怨夏想:“你是结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你自己说说,多长时间没来我这里喝酒吹牛了?我的第三家超市就快开张了,你不帮我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连面都不露一个,太说不过去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夏想就嘿嘿直笑:“你还跟我计较这些,太鼠腹鸡肠了吧?我都不和你计较你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看我,帮我从超市拉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冯旭光被噎得够呛,半天才说:“算你狠,说不过你。过年说什么也得过来聚聚,一醉方休!”

打完电话,夏想就回去取车,无巧不成书,正好遇到三号车出来,停在他的面前,后面的车窗打开,露出王鹏飞胖乎乎的笑脸:“小夏,会打牌不?过年没事的时候,找我来打牌,怎么样?别人要么牌技太丑,要么牌品太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夏想恭谨地笑:“一定,一定。我还真会打牌,有机会一定好好向王书记请教请教。”

“我的电话你知道不?”

夏想以为王鹏飞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动了真格,不免就有点受宠若惊,忙道:“知道公开的,不知道个人的。”

这是大实话,公开的办公室电话知道也没用,过年的时候肯定找不到。王鹏飞呵呵一笑,冲前面的司机说道:“小温,把我的电话给小夏。”

手里握着王鹏飞的电话,夏想有点微微愣神。可以说王鹏飞对他的热络绝不是因为自己和他聊天聊得投机,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见面聊上几句就会对一个人印象良好到可以深交,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见过了太多精心的设计,也听多了好话,对于许多事情都有了免疫力。夏想尽管对王鹏飞的好意有点激动,但还没有头脑一热就认为市委的实权人物王书记对他青睐有加,要拉拢他。

王鹏飞有意和他走近,聊得投机也是一个方面,但影响微乎其微,夏想清楚,多半还是因为达才集团的原因。也就是说,王鹏飞和达才集团有关系。

但王书记究竟和达才集团有什么样的关系,他不得而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有些事情不用非要弄个明白,有时候问得太多了,反而弄巧成拙。既然王书记盛情相邀,夏想就想抽个时间和王书记打打牌,喝喝茶,也没有什么坏处。

发动车,夏想直奔荷塘月色而去,高老明天要回京,他有必要为高老送行,同时也问问连若菡何时回去。

到了荷塘月色,连若菡的房间内,竟然坐了不少人,有高老、高晋周,还有几个夏想不认识的人。

夏想先是恭敬地叫一声“高老”,正要开口叫高省长,高晋周挥挥手,指着高老说:“老爷子在,你就叫我一声高叔叔就行了,他不喜欢听官职,你一叫,完了他准训我。”

高老哈哈一笑:“算你小子识趣,以后就是当再大的官,在我面前也得小声说话。小友,来,坐我旁边。最近没见,听说你在帮达才集团设计人民广场?当时我让你帮我设计森林公园你还老大不情愿,现在帮达才,好像心甘情愿,这有远有近也分得太清楚了吧?”

高老也挺有意思,一见面就有埋怨夏想的意思。也是,燕市的房地产圈子就这么大,达才集团的一举一动又是众人的焦点,他帮达才集团设计,别说高老知道,恐怕圈子内的人都知道一二。

夏想就挠挠头:“我也是被逼无奈,沈立春和我关系不错,他天天追着我,我不设计,他就拿送一个女朋友给我相威胁,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帮他设计的。”

“哈哈……”高老目光复杂地看了连若菡一眼,又对夏想说,“别人都愿意中美人计,你倒好,怕中美人计……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放过你。来,跟我好好说说,森林公园和人民广场相比,哪一个以后会更吸引市民的目光?”

连若菡不干了:“高老,夏想是来为你送行的,不是来谈设计和工作的,再说现在已经放假了,您也该歇一歇了,是不是?”

高老明白过来了,连若菡怪他霸着夏想不放,他就打了个哈哈:“好,好,那我就再忍忍,过了年后再和小友好好探讨一下……”然后又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看了夏想一眼,“要不吃饭的时候,再稍微向我透露一点人民广场的设计思路?”

众人都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都是远景集团的中层员工,是连若菡叫来帮高老收拾东西的。

坐了一会儿,连若菡将夏想叫到外面,她扭了扭腰,做了几个舒展运动,才说:“我过年不回京城了,一个人在燕市也怪没意思的,怎么办?”

很明显是耍赖的意思,要让他负责安排她的行程,夏想想了想:“我要回老家过年,黧丫头一家也会回单城市,你难道也想去单城?”

“单城也不错,听说是古都,有许多历史古迹,去看看也挺好,是不是?”连若菡一点儿也不跟夏想客气,更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说出了心中所想,“反正我跟夏叔叔和张阿姨也认识,他们不会不欢迎我去做客吧?”

“怎么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夏想就有点挠头,家人肯定会欢迎连若菡,这一点不用质疑。连若菡帮了弟弟的大忙,她要到家里过年,说实话他也是举双手欢迎。不过他唯一的一点担心是,黧丫头不会多想,难保曹伯伯不会多心。

“那就好,那你就提前通知夏叔叔一声,我要去家里过年,还有……”连若菡歪着头想了一想,“我还是住宾馆算了,住你家太危险了。”

你想住我还不让你住呢!夏想心中腹诽,你真要住我们家,不但爸妈会多想,连黧丫头也会有想法,也会大大的不满。过年回我家过年,就已经让人多想了,再天天吃住在家里,任谁都会把你当成我的正牌女朋友,让黧丫头怎么办?

夏想看了连若菡几眼,见她一脸窃喜,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去我家可以,但一要保持礼貌,二要听我的话,三不要让我家人误会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收到!”连若菡难得地十分听话地点头,“一切听从夏主任吩咐。”

中午就陪高老吃了一顿饭,夏想没少被高老不断地把话题向人民广场上面引。老小孩,高老是越老越有童心,夏想不说,他就缠着不放,无奈之下,只好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不过还是没能让高老满意,他不满地说:“我要是过不好年,都是小夏你害的。”

高晋周在一旁不敢说话,他一开口就被高老顶了回去。堂堂的副省长在高老面前,还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估计以前高晋周经常挨训。

晚上回到曹家,夏想经过慎重的考虑,还是郑重其事地向曹伯伯提出了连若菡想要回单城过年的事情。曹永国见夏想说得非常正式,也知道他的心思,微一沉思,想到有些事情防不胜防不如不防,也就放宽了心,说道:“若菡和黧儿关系不错,她去单城也好,和黧儿做个伴儿。她一个女孩儿一人在外也挺不容易的,连过年都不回家,难道是和家人关系不好?”

夏想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没问过,她也没说,估计也是父母不在身边,或者和父母关系疏远……”

曹殊黧听到连若菡也一起回单城,高兴得跳了起来。曹永国见女儿发自内心的高兴,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女儿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从来都没有一点危机感?不过当爸爸的,有些事情又不好太明说,只好打定主意,有机会让王于芬和黧儿交流一下,母女之间有些话还是好说出口的,也容易沟通一些。

第二天,该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夏想就和连若菡约好在高速路口汇合,他坐在曹永国的车上,担任起司机的重任。曹永国没再坐在后座,而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夏想说话。

“市政府最后一批福利房的分配方案下来了,按照规定,你也可以分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年后抽时间办理一下手续,尽快落实。”曹永国目光直视前方,笑道,“很久没有开车了,估计现在水平倒退了不少。现在是官越做越大,身体机能却越来越下降。”

夏想笑笑:“市政府的房子质量还不错,用料都比外面的商品房好了不少,开发商也是很会来事,厚此薄彼得很。”他又扭头看了曹永国一眼,“曹伯伯不是手痒,想开一会儿车吧?”

曹永国还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到了高速口和连若菡汇合后,曹殊黧上了连若菡的车,曹永国就和夏想换了座位,开动了奥迪。

越野车的强项是越野,不适合高速奔跑。曹永国也是一时兴起,不一会儿竟然超过了路虎,还在车流中穿梭不停,接连超车。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夏想在旁边却捏了一把汗,感觉坐车比开车还累。

后来在王于芬的强烈反对下,还是换上了夏想开车。夏想一上手,半晌没说话的曹殊君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了,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曹永国不满地说道:“好小子,敢嫌老爸开车水平不好?你从小到大不知道坐我的车多少次,怎么以前不说?”

“以前是见识少,没有比较就分不出高低上下来。”曹殊君振振有词,“夏想开车又快又稳,老爸,你开车快是快,可是晃悠得厉害,可见水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欢笑声中,很快就到了单城市。

曹永国本来今年想年后再回单城,因为市政府万一有事,他也能及时处理。不过今年家里老人身体不大好,一直念叨他,让他早点回来,他就提前回家,准备在家中待上三天。

到了单城市,就兵分两路,曹永国一家人回家,夏想就让连若菡和曹殊黧一起先去曹家,他独自一人先回家。

早就得知儿子回来的夏天成和张兰,早早就在门口张望,一见夏想的身影,就高兴地迎了出来。夏安却从后面飞快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夏想:“哥,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夏想给了夏安一拳:“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惹爸妈生气?”

夏安腼腆地笑:“工作一切顺利,爸妈对我也算满意。”

夏天成上前拉住夏想的手:“新单位累不累?也没见胖多少?就是冬天不晒,白了点。”然后又朝夏想身后张望,“怎么没见殊黧?”

一家人进屋,许宁也在——她现在和夏安住在一起,就等年后结婚。许宁一见夏想就问:“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要不我和夏安就抢你们前头了。”

“说什么你,不过脑子。”夏安批评许宁,“嫂子还在上大学,还要两年才毕业,早着呢。谁让哥有福气,找了个小嫂子。”

许宁生气了:“啊,你的意思是说,嫌我年纪大了?”

夏想就给二人一人一件礼物:“去看礼物吧,别闹了。”

听说曹永国一家人都回来了,夏天成和张兰坐不住了,非要去曹家看看。夏想一想也觉得爸妈应该主动去看望曹伯伯,就陪他们一起去曹家。

曹永国的父母也住在一建的家属院中,不过在老楼那边,有一段距离。刚到楼下,就见曹家的楼下围了一群人,闹腾个不停,还有几辆警车。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单城市政府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得知燕市的常务副市长回家探亲,市长和一名副市长就急忙赶来,又警车开道,前来和曹市长套套近乎。

平常见了警车就害怕的夏天成,一见是单城市政府的车停在楼下,就有点胆怯,不敢上去。夏想笑了笑,来到前面,却被两名警察拦住,其中一人说道:“此地戒严,闲人免进。”

连若菡的寂寞和孤单

夏想也懒得和他们啰唆,直接说:“是单市长来看望曹市长吧?警察同志,我是和曹市长一起从燕市回来的,后面是我的爸妈。我们是曹市长的亲戚,你们最好让我们上去,要不曹市长会不高兴的。”

两名警察见夏想年纪轻轻,有点不太相信他,就说:“对不起,我们执行公务,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你有证件没有,有的话请出示一下。”

夏天成见警察态度不好,就说:“夏想,算了吧,我们先回去,等曹市长忙完了再来。现在人太多,也不好说话。”

夏想摆摆手,拿出工作证递给了警察。警察打开一看,果然是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再一看级别是副处,顿时吓了一跳。

对于一个厅级的地级市来说,副处级别已经是初步迈入了中层权力圈,二人顿时打了个激灵,知道夏想没有乱说,“啪”地敬了个礼,挥手放行:“请领导上楼!”

夏天成吓得不轻,一边上楼一边还问:“他们怎么还给你敬礼?你多大的事儿,人家怎么还给你敬礼了?”

“没什么了,爸,我要是开车犯了规,交警过来也得先敬礼。”在父母面前,夏想可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见老爸好奇得不行,还是告诉了他实情,“我刚刚升了副处,可能他们觉得副处还算一个不大不小的级别,就给敬了个礼……”

“副处了,真的假的,儿子?”夏天成吃了一惊,他所在单位单城一建的总经理才是科级,副处的话,不是和建设局副局长平级?平常在他眼中,一建的总经理就已经牛气得不行了,没想到,自己儿子比他的官还大,他的腰都直了起来,“可别骗你老爸,老爸一辈子胆小,见了科级的干部都害怕,要是有一个副处级的儿子,以后怎么睡得着觉?”

没想到老爸说话也挺风趣,夏想就把证件给他看了看。夏天成揉了半天眼睛,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一个副处级领导了,连叫了几声好,还没说出来好在哪里,就到了曹家门口。

曹殊黧早就听到了声音,拉开了门,热情地让夏天成和张兰进来。张兰一见曹殊黧就喜欢得合不拢嘴,拉着曹殊黧的手嘘寒问暖,亲如母女。

屋里站满了人,曹永国正陪着一人说话,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显然就是单城市市长单士奇。

夏想还没来得及上前和曹永国打招呼,却被夏天成拉住,夏天成指着单士奇,一脸紧张地问:“那个人很面熟,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是单城市市长,我没看错吧?”

夏想点头:“没错,就是单市长。”

夏天成吓了一跳:“市长,多大的官儿,我可不敢见,要不我先回去?”

夏想不免失笑:“曹伯伯也是市长,而且和单市长是平级,你怎么不害怕?市长也是人,不在电视上讲话的时候,也是很和蔼可亲的,老爸就别怕了。”

曹永国也发现了夏想和夏天成,就主动站起身迎了过来:“老夏,过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我正陪单市长说话,没看到你……来来来,快坐下。”

或许是觉得曹市长关系近的缘故,夏天成对曹永国一点也不害怕。他和曹永国寒暄几句,一抬头,单士奇就来到了面前,就听单市长好奇地问:“曹市长,这位是?”

夏天成对本市的市长,还是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就要向后退,夏想一把拉住,不失礼貌地说道:“单市长好,我叫夏想,也在燕市市政府工作,这位是我的爸爸夏天成,在单城一建工作。”

单士奇先和夏天成握握了手,说道:“老夏呀,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呀。”然后又和夏想握手,“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夏想,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今天一见本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还要有朝气。陈市长的城中村改造小组的设置非常有借鉴意义,单城市政府也有意借鉴一下燕市市政府的经验。夏主任,中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请曹市长吃饭,你一定要光临,到时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

夏天成听到市长要向儿子请教问题,就觉得有无边的幸福和晕眩,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脚下也好像踩在云上,轻飘飘地使不出力气。

没想到接下来单士奇又拉住夏天成的手,说道:“老夏,一会儿你也一起参加,好不好?”

市长开口请吃饭,在以前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夏天成只感觉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寒暄了一会儿,夏想才发现连若菡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连若菡其实早就看到了夏想,不过她不方便过去,就还待在原处,听到夏想关怀的话,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没什么,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一个人寂寞孤单,感觉整个世界都和我格格不入……”

夏想知道连若菡肯定有伤心的往事,只是她不说,他不好开口相问。她又不太合群,不像曹殊黧一样有亲和力,可以很快就获得别人的好感。她的清冷和傲然,让她与人疏远,其实想想她非要和自己回来过年,何尝不是想体验一下家庭的温暖和浓浓的人情味?

忽然之间,夏想觉得连若菡很可怜,只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和温暖。不过此时此刻显然不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就笑着安慰她:“好了,别不高兴了,大不了让你晚上住我家——不过要和黧丫头挤在一起,好不好?”

“嗯!”连若菡顺从地点点头,是夏想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一番寒暄过后,在单市长的盛情邀请下,曹永国无奈只好答应赴宴。曹永国一家,夏想一家,再加上连若菡,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跟随着开路的警车飞驰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一建家属院的许多人都羡慕不已,市长亲自请吃饭,这是什么规格和待遇?众人都忌妒曹永旺有一个好哥哥,也忌妒夏天成有一个好儿子。

宴会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夏想被安排和曹永国、单士奇一桌,其他人用屏风隔开,在另外的饭桌上用餐。单士奇致词之后,还请曹永国讲了几句话。曹永国推辞不过,就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感谢单市长的热情好客,兄弟城市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过年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酒过三巡,单士奇还真就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设置、职能和工作方式,详细地咨询了夏想。夏想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他也看了出来单士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么咨询自己,其实就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单城市的发展太慢,又是一个老城,没有多少城中村可以改造。

不过对于单士奇的热络,夏想也是报之以热情有加。他猜对了,单士奇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夏想和曹殊黧关系不一般,再加上夏想好歹也是燕市市政府的副处级干部,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早点结交认识一下,没有坏处。所以他也就放下身段,借机和夏想畅谈。

夏天成和张兰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和市长同席的待遇,心里惶恐再加上紧张,别说吃饭了,坐都坐不安稳。曹殊黧看出了二人的不安,就凑过去给他们讲一些趣事,又问起夏想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二人都放松下来。

连若菡也过来向二人问好,夏天成可是记得连若菡的好,热情地招呼着连若菡。连若菡也笑意盈盈地和二人说着话,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喜人多了。不过也让夏天成和张兰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疑问和不解,这么好看的闺女,怎么过年不回家,来单城市了?别是有什么事才好!

一顿饭总算吃完,单士奇又热情地非要送曹永国回家,曹永国坚决拒绝,最后单士奇没有坚持,只派了警车开道,送曹永国一行回去。

回到家中,夏天成才算和曹永国说上话。趁他们说话的工夫,曹殊黧拉上夏想,叫上连若菡,要出去玩。夏想就打了个招呼,开上路虎拉上二人就上了街。

疯玩了一下午回家后,晚饭曹殊黧就和连若菡一起在夏想家中吃。夏安没忘又当面感谢了连若菡,夏天成和张兰也是满口感谢,闹得连若菡红着脸连连摆手:“不用谢我,叔叔阿姨,一点点小事不要总挂在心上,再说谢谢我都不好意思吃住在家里了。”

曹殊黧出来打圆场:“就是,叔叔阿姨别客气了,夏想早就替你们谢过若菡了。现在连姐姐在燕市开发房地产,正好和夏想有来往,夏想就帮她设计了方案……还有,连姐姐来家里过年,就是觉得叔叔和阿姨和蔼可亲,像亲人一样。既然像亲人,就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就让连姐姐觉得生分了,是不是张阿姨?”

张兰明白了曹殊黧的意思,笑道:“好,好,还是殊黧会说话,说得明白。小连,那阿姨就不跟你客气了,住在家里,别当外人,想吃什么就开口,阿姨给你做。阿姨就生了两个臭小子,一直遗憾没有生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这几天,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吧。”

连若菡“哎”了一声,红了眼圈:“那我就想吃什么就开口了。”她特意看了夏想一眼,目光复杂而富有深意,又扭头对张兰说,“我想吃茄子馅的饺子……”

连若菡的语气近似撒娇,夏想心中一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直到现在,连若菡才真正流露出一个女孩子应有的娇气和柔弱,仿佛是一个渴望父母宠爱的小女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张兰也被连若菡的情绪感染,慈爱地笑着:“好,好,阿姨明天就给你包。”

夏想收回目光时,不经意发现曹殊黧的目光正闪亮亮地盯着他,有点质问有点疑惑,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心中一惊,急忙冲她笑了笑:“看什么看?是不是我今天表现还不错?”

曹殊黧意味深长地笑了:“在刚才之前,一直表现得都算可以。就在刚才,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坏了,难道小丫头发现自己和连若菡之间的眼神交流了?不应该呀,刚才他和连若菡之间的目光接触,也没有太复杂的含义。

饭后,夏想找了个机会和曹殊黧单独相处,问她刚才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小丫头歪着头:“没什么,你多想了。我其实就是觉得连姐姐挺可怜的,她不回家,肯定是不想回去。我们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要多关心她、照顾她。还有呀,我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就交给你了。你好像还挺细心的样子,是不是?”

说着说着考验就来了,夏想忙摆手:“我只能在表面上安慰安慰她,不能深入地关怀,毕竟有点不合适,是不是?我觉得还得你跟她多亲近亲近,毕竟都是女孩子,有些话也方便说出口。”

“也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曹殊黧坐在床上,小腿不安分地踢来踢去,“你说,如果说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就是封面了。我怎么感觉刚才连姐姐的样子,好像已经打开了扉页……你和她也算接触比较多了,有没有走进她的内心,阅读一下她内心的秘密?”

夏想立刻就想起了他亲曹殊黧的时候所说出的盖章理论,小丫头还是在考验他,此阅读含义深刻,不得不防。他就一把抱住曹殊黧,先在小嘴上来了一口,才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和连若菡越走越近,然后就像阅读你一样,把她阅读了?”

“什么呀,想法太下流了。”曹殊黧推了夏想一把,还不解恨,又拧了他一下,“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谁的主意都敢打?男人真是太坏了!连姐姐这么可怜,你还想着害她,真是坏得可以。”

夏想心里直叫屈,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拿下,还有几次连若菡主动勾引他,他都没有沦陷,简直可以说是抗拒美色的杰出代表人物……当然这样的委屈没处诉说,他就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是打她的主意,想想看,你一双大眼睛在旁边瞪得溜溜圆,我有色心还没有色胆呢!”

“好呀你,承认已经有肮脏的想法了,是不是?”曹殊黧不同意了,扑上去就挠夏想,夏想哪能任由被她欺负,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上下其手,摸了个够。当然嘴也没闲着,又亲了够,亲得曹殊黧连连求饶,“快别闹了,快放过我。你弄我一脸口水,怎么出去见人?你坏死了你。”

曹殊黧说是没脸见人,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又和夏想妈妈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夏想就暗暗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夸她有本事。曹殊黧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连若菡却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你们两个刚才在屋里是不是亲嘴了?挺大个人了,猴急什么,不着调!”

夏想愣在当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不得了,女人一多,果然麻烦就多,至理名言,谁要不信,谁绝对是没有亲身体验过!

家里是三室一厅,连若菡和曹殊黧晚上挤在一起,就在夏想的隔壁。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可以听到她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还不时传来笑声。夏想就想,万一有朝一日曹殊黧知道了他和连若菡的事情,是大吵大闹,还是一气之下,再也不理他?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兰就专门给连若菡包了茄子馅的饺子,连若菡吃了不少,赞不绝口。张兰见连若菡是真心喜欢,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就问曹殊黧喜欢吃什么。曹殊黧说喜欢吃炸面食,张兰二话不说,就和面去炸,曹殊黧就打下手,虽然不太熟练,也学得像模像样。

连若菡也不闲着,也去帮手。她一出手就立刻显出了曹殊黧的业余——连若菡不管是切菜还是炒菜,手艺之高,连张兰也惊讶不已。夏想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就想,大家族果然有规矩,对女孩的培养,不但有礼节上的教育,还有厨艺上的培训,是全方位的打造。

曹殊黧不服气,找到夏想小声说:“我一直上学没时间学,等我毕了业,半年后就能达到三级厨师的水平,你信不信呀?”

“我信。”小丫头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想落人后面,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

吃年夜饭的时候,曹殊黧被叫去了爷爷奶奶家,连若菡留了下来。和夏想一家人在一起,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幸福,体会到了家人的关爱和浓浓的人情味。夏安就跟着曹殊黧喊她连姐姐,夏天成和张兰就直接叫她闺女,连若菡对这种亲切的叫法十分受用,每次都高兴地应答。

夏想要当副县长

夏想在家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他和曹永国都需要到市政府值班,就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回到了燕市。

初三夏想值了一天班,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但也必须人得到。闲待了一天,给肖佳打了个电话,说好晚上去见她。快下班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李丁山的电话,约他到史老家一聚。

夏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李丁山了,只好再打电话回了肖佳,肖佳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快,话里话外还全是关心:“过年应酬多,别总喝酒,伤身。虽然你身边肯定有人照顾,不过我多多嘴提醒你也不是坏事,总能让你记住,是不是?”

夏想抱歉地说道:“李书记回来了,要和我见面,我不能不见。放心好了,李书记不太爱喝酒,我和他在一起,喝不多。”

想想他总是让肖佳失望,就又说:“我在佳家超市有百分之六的股份,不记名的。年后我让冯旭光转移到你的名下,由你替我保管,怎么样?”

肖佳没有拒绝,只是声音轻轻地说道:“一切都听你的好了,反正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办好。”

轻车熟路到了史老家中,还是史洁开的门。她对夏想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勉强笑了笑:“小夏来了……丁山在里面等你。”

近一年未见,李丁山黑了不少,又瘦了一些,更显得有一种淡然的风骨。一见夏想,李丁山就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脸激动:“小夏,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此去经年呀。”

夏想也是颇有感慨:“李书记,您一个人受累了。”

旁边的史洁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眼眶湿润了,忙低头掩饰。

史老一手健身球,一手拐杖,呵呵一笑:“小夏,坐。你和丁山今天好好叙叙旧,说起来,丁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他又不像你心胸开朗,能盛下事情。丁山有事情喜欢闷在心里,没你在身边,他找不到说话的人……”

史老说话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慈爱之意,他对李丁山的关怀发自肺腑,恐怕已经超过了岳父对女婿的感情。史老一生无子,也许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将李丁山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

李丁山自知有些失态,呵呵一笑,坐下之后,又喝了一口茶掩饰,才说:“你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你离开,我才知道你在身边,不但能帮我许多,还能让我感到事事安心,遇事不慌。小夏,你还来我身边帮我,怎么样?”

史老难得地一脸严肃:“小夏,我想求你帮我一件事……”

夏想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史老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您老有事尽管吩咐,不提我和李书记之间的关系,就凭我和您几次见面的情谊,我也会尽力而为。”

史洁端来一杯茶,双手捧着亲自送到夏想手中,放低了姿态,轻声说道:“小夏,我以前态度不好,你别介意。我脾气不好,但对你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再帮帮丁山?”

夏想接过史洁的茶,诚惶诚恐地说道:“史老,李书记,史阿姨,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吩咐,别这样把我抬得高高的,我有点怕,心里不踏实。”

“丁山年后要到安县任县委书记,本来我觉得这个安排挺好,先过渡一下,然后再来市区当区长,没想到,事情突然就起了变故……”史老压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等夏想也坐下之后,他才接着说,“允许我安插一个书记下去,就得允许别人安插一个副书记。一个副书记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副书记和县长都是京城来的人,都有深厚的背景。他们联起手来,丁山的工作很难开展。”

史老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李丁山继续说。

李丁山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小夏,比起我们在坝县的局势,安县的形势要严峻得多。副书记梅晓琳和县长邱绪峰都来自京城,都根正苗红,而且他二人还是两大世家的代表人物,又互相认识,肯定会结盟。最关键的是,安县的政局一直是党政两套班子不和,上一任书记就是被邱绪峰生生挤走了。光一个邱绪峰就已经让人头疼了,现在又突然调来一个梅晓琳,可以说,安县由他二人把持,我一个光杆县委书记下去,根本就是被架空的命运。”

夏想大为不解:“既然安县局势这么复杂,李书记为什么不去别的县?”

李丁山苦笑:“现在就安县有空缺……政治上的事情,又不是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还要讲究一个平衡一个妥协。邱绪峰要不是才当上县长一年多,而且把上一任书记得罪狠了,最后被书记也告了一状,肯定就接任了安县县委书记。不过他也不急,才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的县长,是够年轻的,夏想吃了一惊,不料李丁山下一句更让他大吃一惊:“副书记梅晓琳更年轻,二十八岁!”

夏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什么来历?二十八岁就是实职副处,还是县委副书记,三号人物,也太夸张了一点。”

李丁山反倒笑了:“你二十五岁的实职副处,不是更年轻更有魄力?邱绪峰和梅晓琳都是京城人,背后都有家族势力,背景很深。具体来历还不好说,史老也没摸到底。”

夏想就纳闷了:“既然想要下来镀金,也要找一个好县,怎么都聚到安县了,也是怪事。”

李丁山摇摇头:“安县是各方面比较均衡的县,出政绩不容易,但平稳渡过也不难,可以说是混资历的最佳选择。”

“安排他们来安县,由此可以推测他们的后台以求稳为主,是稳健型的人物,不过么……”史老插话说道,“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邱绪峰和梅晓琳的性子都比较激进了一些,有些事情做得甚至可以说是偏激。也难怪,他们都是高干家庭出身,从史洁的性子就可以推断出来,有些高干子弟傲慢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史洁红了脸:“爸,别说我了,我正在努力改正。”

夏想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问:“那史老说要让我帮帮李书记,又是什么意思?”

“你和丁山在坝县的配合堪称默契,所以我想,如果你和丁山一起去安县,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史老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想,“邱绪峰将政府那一块经营得水泼不进,丁山去了,政府班子中没人,再加上党委一块又有梅晓琳的制衡,想要开展工作,肯定束手束脚。如果你和丁山一起下去,就等于丁山在政府班子中打入了一个钉子。”

夏想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史老想安排我什么职务下去?”

“副县长!”

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的级别虽然也是副处,改造小组办公室虽然也是实权的要害部门,但真要论到传统的升迁之路的履历,还是要到基层担任一级的党政领导,一步一个脚印地上升。就算他在市政府中混到正处,哪怕能升到副厅,也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外放的机会,主政一方。一个副县长虽然未必有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风光,但属于官场之路之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驿站。一步走好,两三年后,就有可能扶正,成为真正主政一方的政府***。

由此才算真正跨入官路的通天大道。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来得太突然,夏想愣了愣神,还是说出了实话:“在史老和李书记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来到燕市之后,陈市长一向对我不错,我的正科和副处,都是陈市长一手帮我解决。尤其是副处,可以说是沾了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正式批下了编制的光……当然,帮我带入官场的人是李书记,我对李书记也是感情最深,也愿意和李书记做出一番事情。只是现在突然丢下改造小组的事情,我一方面有些不舍,一方面,还觉得有愧于陈市长,而且,陈市长未必肯放人。”

史老摆摆手:“小夏,别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和丁山一起下去?”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到安县,可以任实职副县,是机遇更是挑战。梅晓琳和邱绪峰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说不定下去之后,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有灭顶之灾。

连史老都如此慎重,郑重其事地向他提出要求,让他陪同李丁山一起下去,夏想就可以猜出,有时候后台并不是唯一的决定性力量。政治上的较量,很多时候还是比的政治智慧。邱绪峰和梅晓琳的后台也许动不了史老,但史老也未必动得了他们。在大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在前台的代言人非要争出高下出来,就只能看谁更有智慧谁更有耐心,谁更有更高超的手腕了!

夏想从来不惧怕挑战,从来不害怕争斗,如果没有接受机遇的勇气,一个人在官场上就不会有所作为。他在城中村改造小组敢于和武沛勇当面顶撞,敢于逼得乔白田退让,也敢于和高建远交友,与虎谋皮,就是心里清楚,在纷乱和各种势力的交错之中,只要看准了方向,认准了目标,任何时候,不利因素都有转变成有利因素的可能。

既然史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对李丁山又有深厚的感情,就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口答应:“既然史老和李书记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史老一听夏想答应下来,也是一脸笑意,对李丁山说道:“丁山,你没有看错人,小夏是个可交的朋友,关键时刻,靠得住。”然后他又大手一挥,对史洁说道,“准备晚饭,我要和小夏喝几杯。”

在史老面前,夏想多少有点放不开,就感觉和在宋朝度面前差不多,有一种必须维持小心谨慎的感觉。几杯酒下肚,史老忽然无意中提到了宋朝度:“小夏,你最近和宋朝度走得比较近,说说看,感觉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夏想犹豫一下:“不好说,宋部长话不多,也有点不苟言笑,不过我能看出他对李书记的关心……李书记的事情,他都放在心上。”

史老和李丁山相视一笑,李丁山淡淡一笑:“朝度也算有心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史老听的,果然史老听了之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一点头:“来,吃菜,尝尝我亲手种的菜……”

夏想看出了端倪,史老对宋朝度可不仅仅是有点意见,而且意见好像还不小。

夏想一直在史老家待到很晚才走,史老说了不少话。尽管都是讲当年的一些往事,而且也没有透露他的关系网,又不涉及政治,夏想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年纪越大的人,越喜欢回忆,因为有了足够的经历可供回忆。

晚上回到曹家,曹永国居然还没有睡,夏想就又和曹永国说了一会儿话,把史老的安排一说,曹永国十分高兴:“我说今天我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是担心你,原来还真有事。好事,有家族势力做靠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再说官场上的事情,一般也很少有你死我活的时候,何况还有史老在后面照应。有机会跳出城中村改造小组的小圈子,到地方上看一看,闯一闯,对你以后的道路,大有好处……什么时候你和李书记说一声,就说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夏想明白曹伯伯的心思,他自从崔书记和陈市长因为改造小组而产生矛盾的事件之后,就一直对自己留在改造小组颇有微词,还是觉得改造小组太扎眼,容易遭人嫉恨,关键是,很容易成为政治牺牲品。夏想虽然自信可以从容应付许多突发事件,但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一旦事情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权衡之后,陈风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舍弃改造小组以求自保。

政治,向来不是温情的产物,不见刀光剑影,却也是危机四伏,在看不到的地方,硝烟四起。

其实他现在随李丁山下到安县,打开新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一次极好的脱身机会。他在改造小组办公室,借助主任身份的便利条件,结识了沈立春,进而面见了成达才;也因此和孙现伟成为好朋友,进一步认识了方进江和方格。可以说,收获还算丰厚。最后一点,借助改造小组正式成立编制的机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由副科升到副处,可以说,他是改造小组办最大的受惠者。

市中心的城中村只有三四个,二环以内的城中村,也为数不多了;至于二环以外三环以内,还在远景规划之中;而三环的开工还没有提上日程,城中村改造更是无从谈起。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改造小组的工作重点会放到城中村改造的遗留问题之上,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挑战性。

尽管说起来夏想现在离开改造小组,时机选择得非常恰当,不过他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陈风,好像他一升副处,就迫不及待地要和陈风划清界限一样。其实不用史老开口,只要李丁山开了口,夏想就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想将自己的前途和李丁山绑在一起。

实际上陈风的突然介入,才是纯属意外。

夏想点了点头:“我想李书记会很愉快地接受曹伯伯的邀请……还有,王书记年前约我去找他打牌,曹伯伯说我去还是不去?”

“王鹏飞?”曹永国一脸惊讶,大感意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想,“在我印象中,王书记可不是平易近人的人,有几次在常委会上的发言,很是咄咄逼人……他约你打牌,恐怕是另有深意。去,为什么不去,能拉近关系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许多人一辈子都抓不住这样的一次机会。”

曹永国忽然又心满意足地笑了:“小夏,连我都有点忌妒你运气太好了,我发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最关键的一个点,而且不但能找到,还都能抓住。最难能可贵的是,你年纪不大,却一点也不急躁不冒进,遇事冷静,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了不少。”

夏想被曹永国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摸摸鼻子:“曹伯伯,自家人还是不要夸自家人了,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客厅的灯突然大亮,王于芬从卧室出来,不满地说道:“多晚了,你们也不睡觉,深更半夜还说个没完,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她又推开了曹殊黧的房间,却惊叫一声:“黧儿怎么没在她的房间睡觉?”一回头,就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夏想。

夏想忙表明清白:“我一回来就和曹伯伯说话,一直说到现在……”

功夫在打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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