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夜奔(4)(1/5)
("官伎");
汴梁在成为‘东京’之前就是一座以水运发达著称的城市,
事实上,本朝最终选择定都汴梁,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这种水运便利——汴梁水运之便利,
可以以河道接通东西南北,谓‘汴元水亘中国,
首承大河,漕引江、湖,
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说的就是这个了。
货船、客船、游河画舫、河上小贩蓬船...在汴梁汴水、五丈河、金水河等水道来去。
红妃曾经乘坐无比华丽的画舫游览汴京风光,但现在想来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些或大或小的精致游船具体样子了,
真要说的话它们彼此没什么不同...红妃呆在那样的船上伴游、表演,
就和她成为女弟子之后见识过的任何奢华没什么不同。
红妃想,或许有一天那些华丽的游船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她也会记得今天,
记得今天耶律阿齐带她乘的这艘小小乌篷船。
耶律阿齐似乎很了解乘船游览的乐趣,
甚至自己摇橹,这让坐在一旁看他摇橹的红妃忍不住笑了起来:“人说‘南船北马’,
讲北方人骑马,南方人用船,
北方人有马房,南方人都有个船房...世子是契丹人,
该是再‘北方’不过的,
竟然会自己摇橹么?”
“久居汴梁之人,也不记得何时学的了。”耶律阿齐看着红妃怔了怔...红妃是很少笑的,耶律阿齐看到的她的时候,
她大半时间都保持者相当程度的冷漠,对外界的一切都竖起了高墙。就算红妃笑了,那样的笑在耶律阿齐看来也不是真心。
这没有什么根据,但耶律阿齐就是知道。
红妃不笑的时候,她的冷漠与傲气已经是一把锋利的刀了,足以割开那些薄情寡义男子的道貌岸然——一个已经足够有魅力的女孩子要怎样更有魅力?答案是不要爱任何人。比那些绝情的人更加绝情,于是很多东西不需要费力就能得到了。
而这次,红妃的笑是真心的,而且这真心的笑容里还有一种以前他从没见过的活泼肆意。这是很可怕的,对于爱她的人很可怕...她不会知道,她明明是笑着,用尽真心笑着的,却让人有一种她在倾其有的凄艳。
仿佛是一树花用尽全力开放,开到最盛,真美啊!真是谁见了都会喜欢。但下一刻,一缕风吹过,花瓣扑漱漱落下,什么都留不下。
又像是一场大火,拼命地燃烧,热烈的、燃烧尽一切的——人是会趋光的,会拼命靠近这火光。但与此同时,又受不了这热度,稍稍靠近一些就会有一种自己要被吞噬的感觉。
红妃笑着点点头,脱下脚上穿的雪白软鞋,又除去罗袜,挽起蜜合色膝裤后,坐在船边,将双脚放到了水中。现在还是七八月间,白日酷热,小腿以下浸泡在水里让红妃觉得凉爽,同时又觉得很好玩。
她上辈子还是个真小孩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在泳池旁边,腿浸泡在水池里打水,似乎小孩子就喜欢这种,就和更小的孩子喜欢下雨天踩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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