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她突然很希望他活下去。...)(1/3)
雨下了一个彻夜。
温疏眉在子夜时分被冻醒,加倍添了炭火,缩回被子里缓了半晌,手脚却还是冰冷的。
她便总也睡不安稳,沉溺于混沌之间,做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梦。
窗外风声雨声不断,她的梦境便也总风雨飘摇。时而梦到温家被抄家那日,外面瓢泼大雨;时而梦到自己身处地牢,窗外细雨连绵。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了浓云馆,她坐在窗边,看着天边乌云洒下雨雾。忽而一阵风飘过,她不知怎的赤脚站在了京中的青石板路上,街巷空荡,空无一人,只有雨水还在落着,打湿她的衣衫,脚心被青石板上的雨水浸得湿寒。
“啪嗒啪嗒”,有急促的脚步踏过青石板,向她急奔而来。
温疏眉清醒了两分,梦中情景淡去,脚步声却愈发清晰。
“阿眉!”伴着一声急唤,苏蘅儿冲进房来。温疏眉勉强睁眼,苏蘅儿几步杀到她床前,伸手便摇她的肩膀,“阿眉!快醒醒,出事了!”
温疏眉精神一震,坐起身来:“怎么了?”
“是督主……”苏蘅儿面色发白,“督主伤着了,我方才去书房看了眼,好多……好多血。听闻西厂还死了不少人……”
温疏眉一时呆住,脑中一阵嗡鸣。
苏蘅儿后面再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坐在床上僵了半晌,嚯地掀开被子,匆匆缠上外裙,上袄一裹,夺门而出。
“阿眉?!”苏蘅儿匆忙跟上,拿起适才放在门边的伞追进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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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疏眉与苏蘅儿赶到书房时,府里其余二十多名女眷都已到了。
书房前的院子本就不大,廊下便被站得满满当当。性子柔弱些的二十七已哭了起来,呜咽道:“若是……若是督主不成了,我们可怎么办……”
二十七原是个苦出身,祖上犯了罪被没入了贱籍,她打从记事起便在有权有势的太监府中当差。
十余年来,她被转了几手,日子过得颠沛流离,爹娘也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大半载前,谢无扫清东厂的时候,她正在东厂郑督主府里做事。郑督主府里与她年龄相当的姑娘还有很多,他每每来了兴致就爱磋磨她们。谢无杀进去的时候,她就恰在郑督主床上生不如死。
郑督主的被谢无一枚银针贯穿了两边的太阳穴,鲜血滋出来,染红床帐。她当时吓得不行,又见西厂督主进了门来,只当自己也要没命了。
可谢无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了门。不多时,又有宦官进来,给她送了干净的衣裳。
她被带到谢府,提心吊胆地等了几日,等着这位谢督主如那位郑督主一样逼她侍奉。最后却只等来了阿井,阿井问她会些什么,诗词歌赋、端茶倒水都算。
她想了想说,她会跳舞。之后,府中跳舞的事便归了她。后来又来了个善西域舞的二十八,与她各干各的。
入府这大半年,谢无都没碰过她。偶有闲情逸致时,他会叫她过去舞上一曲,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她丰衣足食,赏钱得的也不少。
对身在贱籍的人来说,寻到这样的主家三生有幸。
所以二十七怕极了谢无会死。若他死了,她们这一府的人不知又会被分到何处,不知又会过怎样的日子。
可这份担忧虽是真的,话说出来却不中听。立在门边的孙旭听得紧皱起眉,上前说她:“你可真会说话!盼着点好行不行?咱们督主必有天佑!”
息玫忙打圆场:“都是忧心督主罢了,孙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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