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赎罪(2/2)
她立于山边,回眸望他,身后的万家灯火成了她的背影、那灿烂的容颜赛过身后c市的地标建筑的灯塔。
她一笑啊!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狗男人,”她不服气似的开口回怼。
顾江年抬手吸了口烟,不轻不淡的恩了声,算是回应。
细听之下,还有稍许宠溺。
“什么汤?”她问。
男人伸手点了点烟灰,话语间异常漫不经心;“反正不是狗肉汤。”
“你站那儿多久了?”姜慕晚歪着头笑问道。
“一直都在,”顾江年未曾正面回应姜慕晚。
说多久,太过短暂。
而一直都在才能让人安心。
一直都在。
简短,而又掷地有声。
“会一直都在吗?”
“会。”
姜慕晚走进,踩在拼接的石板路上,一头扎进了狗男人的怀里,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薄唇送了上去。
辗转、反侧、旖旎。
顾江年呢?
一手夹着烟,一手托着她的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回应她,反客为主。
冷月高空挂,寒风瑟瑟来。
江轮的汽笛声在为二人谱着华美乐章,万家灯火成为这场旖.旎的见证人。
片刻,顾江年丢了指尖的烟,双手拖着她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按。
而姜慕晚呢?
冰凉的爪子伸到了他的衣衫里,凉嗖嗖的让顾先生倒抽了一口凉气,伸出一只手抓住这磨人的猫爪子,松开她,低头抵着她的鼻尖嗓音沙哑:“野战?”
轰的一声,姜慕晚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往自己脑门上而来。
她后退欲要离开半分,且被人往里带了带,且操着一口黄.腔一本正经的道:“夏天可以来试试,冬天不行,怕冻着你。”
“你----------,”姜慕晚即将炸毛。
顾江年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及时止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回家吃饭。”
“我没劲了,”娇气包上线,顾江年牵着人,本是想带人下山的,走了两步,身后人没动,且娇滴滴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上来的?”男人问。
“走上来的,”姜慕晚一本正经回答。
“那就再走下去,”顾江年大抵是知晓她想干嘛,也不顺着她的意。
“你背我,”顾太太傲娇上了,素日里日天日地的人撒娇耍无赖也是一把好手。
“我要是没上来你怎么办?不下山了?”顾江年欲要松开人的手,显然是不想惯着她。
可姜慕晚依吗?
不依。
她惯会蹬鼻子上脸,顺杆往上爬、拉着他的手,死活不松开。
“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我就是不松。”
“姜慕晚,你要点脸行不行?老子现在是发现了,对你好点你就不要脸了。”顾江年真真是发现了,姜慕晚这人,怼天怼地的时候分毫不让,但你若是对她好了,她能不要脸到让你怀疑人生,惯会看碟下菜。
“有人惯着我为什么要脸?”她反怼回去。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顾江年动作顿住了。
他想起了自家妹妹,想起了年幼时妹妹在学校同人打架,被叫家长,老师说妹妹不太懂事,余瑟及其平静的道了一句:我女儿有人宠有人爱,我要她懂什么事?
今日,姜慕晚这句话出来,顾江年只觉心头微颤。
是啊!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才需要尽早懂事。
有人惯着,什么都可以不要。
路灯下,顾江年静静注视着姜慕晚,须臾,伸手脱了身上大衣搭在姜慕晚肩头,而后弯下身子,及其平静开口:“上来。”
姜慕晚俯身上他肩头,满面胜利的笑意。
此时,顾江年若是看得见,定会觉得自己背的不是姜慕晚,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满脸坏笑。
“开心了?”不看他也知道,小泼妇这会儿准在沾沾自喜。
“开心,”姜慕晚丝毫不掩藏。
“开心就好,顾太太开心了晚上能否让我睡个好觉?”看看、这声询问,像什么?
像老夫老妻之间的日常交流。
“可以、”她点头,大方开口,正当顾江年觉得姜慕晚有点良心的时候,这人扎了他一刀:“你睡书房。”
“你给老子下来,”顾江年不悦了。
“不下,”说着,这人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儿。”
顾江年也就是嘴硬,哪儿舍得真让小泼妇受半点委屈?
今日晨间知晓此事时,一来是欣喜,二来是暗地里为其做嫁衣。
二人吵闹着下山,顾江年步伐稳健,缓缓前行,背着姜慕晚好似没有给他造成任何负担。
她重吗?
不重。
轻飘飘的,跟屋子里养的两只猫似的。
心疼吗?
稍有些。
“胜券在握?”往主宅而去时,顾江年悠悠问道。
这简短的四个字,随风传入姜慕晚的耳畔。
“迟早的事,”她悠悠开腔,蹭了蹭顾江年的脖颈,长长的睫毛落在他脖子上让这人心头颤了颤,脚步未顿了片刻。
这声迟早的事,稍有些远阔。
而顾江年却从中听出了其他含义。
“人世间最好听的话是寿终正寝,但不是人人都能配得上这四个字,蛮蛮加油。”
顾江年的手段,极狠的。
顾家的叔伯此时依旧在受着他的磋磨,被他踩在地上不得喘息。
这世间,多的是人配不上这四个字。
“恩、加油,”她糯糯开腔,嗓音没了生气。
蹭着顾江年的脖子,似有些暖洋洋的。
“老爷子跟教育厅的几位都及熟,蛮蛮这戏,怕是唱不久,”顾江年在套她话。
他知晓老爷子跟教育厅的极为熟,她怎又不知道呢?
但没关系,这场戏,还有得唱。
“不急,”她淡淡开腔。
笑意悠悠。
唱不久也没关系,早死晚死终有一死,老爷子,一定要晚点死才好。
那样,才可以享尽这世间的所有磋磨,老有所终、寿终正寝之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她要让老爷子知晓,求生不能,求死不行的滋味。
“恩、不急,”顾江年想,他担心个什么?
这小泼妇厉害着。
都能跟自己来往数回合,还怕一个几十岁的糙老头子吗?
“顾江年,我有个问题想问,”行至景观地带,姜慕晚悠悠开口。
“恩?”男人尾音轻扬,示意她问。
“你为什么把顾公馆整的跟人名公园似的?”
“人民公园?”顾江年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慕晚一本正经的点了点,恩了声:“人民公园。”
这话,不是暗讽他品位俗气没眼光吗?
“天黑了,你眼也瞎了吗?”这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
姜慕晚缩了缩脖子,在他身后躲着笑,那暗暗自喜的模样幸亏是顾江年没瞧见。
台阶转弯,拾级而下时,顾江年故意一脚踩空,跨大步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磨牙切齿的低斥声:“姜慕晚,你是吃了猪吗?这么重。”
女孩子都及其在意两件事情,一是脸,二是身材。
顾江年先是说她脸不行,此时又说她吃了猪。
这仇,她记下了。
“猪没吃,小奶狗倒是吃了不少。”
顾江年:...............
“你给老子下来。”
姜慕晚也不应人家了,臂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用行动告诉他,下来?
不可能。
离主宅还有一段路程,姜慕晚从他背上滑溜下来。
顾江年挑眉望着她,还以为这人要让自己背她上餐桌呢!
“不喜别人叨叨,”她开口,及其淡定的往屋内而去。
这日,姜慕晚这声不喜别人叨叨,顾江年未曾多想、随着她轻快的步伐一起进了屋子。
从寒冷的夜里乍一进温暖的屋内,这个过度,让姜慕晚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顾江年伸手牵着人往一楼浴室而去,放了热水将人的爪子摁进去,且碎碎念道:“怕冷就别在外面待太久,明知天黑了还往山上钻,不怕冻?”
“怕,”她答。
“怕你还去?”
“正是因为怕才去。”
顾江年的话语声止住了,侧眸望了眼姜慕晚,握着她掌心的手顿了数秒,而后,姜慕晚只见这人抿了抿唇,未言,紧蹙的眉头伸手拉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擦干了手。
顾江年不知是跨她有迎难而上的勇气呢!
还是该斥她不爱惜自己。
但显然,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大想说。
有些话,不管用哪一种语气说出来,都带有讽刺之意。
“吃饭,”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姜慕晚的脑袋示意她先出去。
后者未动,略微带着几分关心开腔:“你不去?”
“我上个卫生间,蛮蛮要留下来等我吗?”上一秒的温情转变了风向,变成了不要脸型的。
姜慕晚万般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倒也不急着怼回去,反倒是走到门口,才冷不丁的哧了句:“中看不中用。”
“姜慕晚,你给老子站住。”
站住?
想得美。
说完她就跑了。
比猴儿还快。
事先走到门口就是为了能快速跑出来。
兰英候在客厅内,听闻自家先生的这一声怒吼,颤了颤,抬眼,便见自家小太太跟只翩翩蝴蝶似的满面笑意从卫生间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