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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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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身有三滴至关重要的心头血,流失一滴都会严重损害身体。若是修为高深,影响虽然严重,但只要勤加修炼,且辅以灵草仙药,也是能重新修回心头血的。

但若是凡人,那心头血失了,便是不可再生的。

裴姝如今修为乃是金丹初期,放在天啸门不算太厉害,但是在外面也是能开山立派的修为。且她天赋卓绝,凭她的资质,二十年便能再修出一滴心头血。

齐月的情况却等不及。

她如今无法修炼,体内生机即将断绝,着实无法再耽搁下去了。

姬不夜只犹豫了一夜,便下了决定,翌日一早径直朝万灵峰而去。

他到时,裴姝刚做了早课。

闭关调养了几日,她总算是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伤势,但她根基有损,想要彻底治好自己的伤,到底是非一日之功。

这几日,裴姝也有关注齐月的消息。

只是齐月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如今谁不知,问月剑尊是把这个小弟子放在心坎上疼的,各种灵药仙草不要钱似的往徒弟的屋里送。

因此,即便是好奇,大家也不敢过多打听齐月的事情。

修真者大多苦修。

裴姝身边平日里也只有一个青岩跟着。

青岩只是外门弟子,自是没有资格进入问月峰的,因此,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只知齐月如今依旧昏睡不醒。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也是不清楚的。

这几日,因为要养伤,裴姝也实在是精力不济,严重时,甚至连床也下不来,是以,便没有去探望齐月。

无论别人怎么想,裴姝虽深恨齐仙儿,也不愿认齐月这个异母妹妹,但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忘。

恩怨二字,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私心里,裴姝自也是希望齐月身体能好转的。

所以,虽然没有亲自去探望,但是万灵峰送往问月峰的灵草灵药却是从未断过的。

况且,如今,她若真去看望齐月,怕是……没人会放心吧。

思及此,裴姝唇边苦涩却又讽刺的勾了勾。

因为齐月的事情,这些日子,万灵峰倒是清静得很。自她苏醒后,除了最初几日,后来,甚少有人再踏足万灵峰。

姬不夜来得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算起来,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姬不夜第二次来万灵峰。

“弟子拜见师尊。”裴姝恭敬地行礼,“不知师尊造访,有何事?”

她如此规矩,对他尊敬异常,姬不夜却觉得甚是刺眼,唇角不由自主的往下拉,面色看上去更加冰冷了。

“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本尊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躬身行礼的裴姝,语气淡淡。

裴姝越发恭敬道:“师尊多心了,弟子从未有此意。”

话虽如此,但看着她这幅轻淡的模样,姬不夜却觉得心中憋闷得很。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是最亲密的师徒。那时,她最爱的便是围着他欢快的叫着师尊,笑声能传遍整个问月峰。

姬不夜垂首,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仿佛在寻找着多年前那个灵动鲜活、惹人喜爱的少女。

从何时起,他们变成了这般冷淡疏离的模样?

“你这幅样子,难道是在与本尊置气不成?”姬不夜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有些坏了,“本尊还未计较你大不敬之罪,你这幅样子是要给谁看?”

裴姝一怔。

随即,单膝跪地,低头沉声道:“是弟子冒犯了师尊,请师尊责罚。”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结成冰。

裴姝只觉背脊生寒,身子冰凉,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只是她依旧没有动,而是维持着单膝跪地请罪的姿势。

师徒有别。

师尊为尊长,身为弟子,确实不应该质疑师尊的威严。

即便是她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

但甲之蜜糖乙之□□,谁又能知,她不看好的,或许正是对方想要的呢?她不过是徒弟,哪里有资格却管师尊的事情。

这是以下犯上!

“起来!”

男人冰冷的声音倏然在头顶响起。

不等裴姝反应,身体便被一股力道托住,下一瞬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随即,被这股力道轻柔地拖放在了床榻上。

即便满脸怒气,但他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裴姝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瞬间愣住了。

“师尊……”

她微微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怔怔的仰望着塌边显得无比高大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她想要起来,却被男人伸手阻止了。

姬不夜坐在床边,沉着脸,伸手,用衣袖轻轻地为她拭去了额头的汗珠,语带不满:“你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知吗?既然身子不舒服,何必要苦苦忍耐?姝儿,有时,你大可不必那么固执。”

他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裴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额上已经满是强忍疼痛的冷汗了。

她伤势未愈,伤痛一刻也没有停过。但身为剑修,她受过不少伤,这点疼痛,她自认自己还能忍住。。

却没想到,竟是被师尊发现了。

“姝儿,你记着,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子。”

他为她拭去汗珠的动作是那般温柔,温柔到让裴姝恍惚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她刚入天啸门不久。

她出身四大修真世家之一的裴家,作为家主的嫡女,天赋又好,在家受尽万千宠爱,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

然而一朝入了天啸门,拜在姬不夜门下,却吃尽了苦头。

修炼有成的剑修却是是同级之中最强的存在,可武力值强大,代表着要付出的也更多。身为剑修,寒暑不缀,她须得日日早起练剑。

可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的住这种苦。

最开始学剑法时,不但常常伤到自己,而且每次练完之后,都浑身疼痛,恨不得大哭一场。

那时,也是如此。

她练剑练得浑身都疼,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是师尊,他坐在她的床边,安静得等她哭。哭完之后,他便会用衣袖轻轻地为她擦去汗珠和泪水,为她整理额间的乱发。

然后,对她说:“本尊的弟子没有那么弱。裴姝,你既然被本尊选中,便说明你有这个能力和本事。”

他语气虽冷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明明白白肯定她的能力。

待她哭累了,他便会拍拍她的头道:“不许哭了,你记着,你永远都是我问月剑尊的弟子。本尊的弟子可以流血,但绝不会流泪!”

动作虽然僵硬生疏,但语气却是罕见的温柔。

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师尊对她好,她一直都记得。这么多年以来,她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师尊的悉心栽培。

幼时,她想着快快长大,可如今,她却忍不住想,如果……如果一辈子都不会长大,那该有多好。

她还是那个天真无邪、整天只知道笑闹的小弟子,而他,是那个看上去严厉冷酷,但其实最是温柔心软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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