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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太难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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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压力令清河喘不过气来,手抖得檄文都握不住,掉在铺着干草的地上,“二十万讨伐军,京城里中领军加上中护军都只有六万,建始帝根本打不过,恼羞成怒之下,会杀了我的父母。这个檄文如果在京城广为流传,就是我父母的催命符,可是——”

可是我的生日还有十天,啊!之前总觉得十天好短,我有好多东西要学,要准备。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十天太长了!如果是明天该多好啊,我杀了建始帝,他就不能伤害我的父母了。

王悦按住她的手,“四大藩王在朝歌集结,为了谁当头领暗自较劲,目前都按兵不动,加上大雪封路,二十万大军估计开春才能到洛阳,可是每拖延一日,金墉城的太上皇和太后就危险一日,我有一个计策,可以让四大藩王立刻出兵,快速结束内耗,兵临城下。”

清河和荀灌齐声问道:“是何计策?”

王悦说道:“来勤王的四大藩王,齐王司马冏兵力最强。但其他三个藩王若联合在一起,必然会掣肘齐王。所以,我们需要送给齐王一份大礼,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四大藩王之首,作为讨伐军领袖尽快出兵,赶到洛阳。”

清河问:“什么礼物?宫里的东西吗?我这就去偷。”

荀灌猜出王悦的计划,“太上皇的勤王诏书?”

“就是这个。”王悦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这是我以太上皇的名义写的讨伐诏书,里面指定齐王司马冏领兵勤王。需要清河公主送到金墉城,让太上皇照着抄写一份,再盖上印章,转交给我。我立刻启程赶往朝歌,以琅琊王氏的名义亲自送给司马冏,司马冏凭着诏书,就能名正言顺成为讨伐军首领,冒着风雪行军洛阳城。”

王悦真是太细心了,晓得白痴太上皇文笔不行,只会抄写,连诏书都提前写好。

王悦是琅琊王氏的麒麟子,他送诏书,代表了士族对司马冏的支持。

“王悦啊……王悦。”清河感激的不知该该说些什么,一个谢字太浅薄了,倘若我能活过十二岁生日,就以身相许吧。

她朝着王悦点点头,“我这就去办,你等着我。”

清河拍马而去,消失在风雪中。

荀灌脑子一直保持清醒,问王悦,“你能代表琅琊王氏?你家里容许你这么做?你不要随便给公主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王悦淡淡道:“至少我母亲是全力支持我的。至于家族的其他人……我不需要他们支持。但是齐王司马冏知道我是琅琊王氏的麒麟子、嵇侍中和太子属官刘琨的学生、琅琊王氏这一代最出众的少年。齐王相信我能代表琅琊王氏就够了。”

荀灌朝着王悦竖起大拇指,“少年,你很有想法,难怪公主打小就崇拜你。”

清河去了河东公主府,扮作侍卫,赶去金墉城。

孙会大喜:“你知错了,哼,还算有些良心,太后因为你最近都憔悴了,你要好好安慰她。”

曹淑和王悦的搬救兵计划,暂时还没传到消息闭塞的金墉城,因而羊献容还不知道,她满心欢喜的迎接改变主意的女儿,然而清河要求见父亲,“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他。”

清河把诏书模板递给母亲看,“王悦要去搬救兵,需要父亲写的诏书,以定齐王司马冏的权威,以速战速决。否则拖到开春,母亲和父亲越发危险。”

羊献容并没有清河预料中的狂喜,她叹道:“纵使咬死了猛虎,引狼入室,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齐王一旦进城,野心膨胀,八成又是一个赵王司马伦,还是要废了你父亲的。清河,你听话,快跟曹淑去建业,这本不是你承担的责任,太危险了。”

羊献容年纪还轻,已历尽沧桑,比清河悲观。

清河少年意气,不理解羊献容的悲观,说道:“活着不好吗?我们那么努力救你们,你们若有事,母亲,我是绝对不会独活的。”

羊献容看着倔强的女儿,无可奈何,接过诏书模板,“你不要突然出现在你父亲面前,他一旦激动,只晓得抱着你又哭又笑,连笔都握不稳,何谈抄书。”

羊献容到了室内,太上皇司马衷正在玩投壶,十投九不中,竹签落了一地,乱七八糟。

清河低着头,站在帷幕后面,不敢出声。

司马衷见妻子进来了,丢了竹签,抱着羊献容撒娇,“容儿,我们去堆雪人吧,里头好闷。”

羊献容简直把丈夫当做儿子哄,“乖,听话,等大雪停了我们就去堆雪人,现在外头雪太薄,只能堆个小矮人,多无趣啊。等雪下的厚了,我们堆个大的,好不好?”

司马衷这才罢休,“要堆个像清河那么大的雪人,容儿,我想她了,她怎么还不来看我们?我要生气了。”

帷幕后面的清河终于忍不住了,落下泪来。白痴父亲是爱她的。

“你看外人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多冷啊,会把清河冻坏的。等雪化了,天气暖和了,清河就会来看我们。”羊献容铺开两个卷轴,“我们比赛抄书,看谁写的又快又漂亮。赢的那个得一壶酒。”

听说有酒喝,司马衷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提笔抄书。

司马衷的书法是嵇侍中所教,飘逸端正,从字迹看一点不像个白痴。羊献容故意让着他。

“写好了!我赢了!”司马衷高兴得手舞足蹈。

羊献容取了印玺,盖在诏书上,“你稍等,我去拿酒。”

帷幕后面,清河的靴面都被眼泪淋湿了,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她赶紧擦干了眼泪,低着头接过诏书,低声说了句“母亲保重”,然后转身就走。

羊献容看着地板上残留的泪痕,捂住了嘴巴,无声哭泣,母女的眼泪在地板上融合。

司马衷催促:“容儿,酒呢?”

羊献容擦干眼泪,强扯出一抹笑容,“再等会,我把酒烫一烫,喝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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