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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支援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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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敬德一叹气,又说:“陛下……臣得再劝一次,您这样不是个事儿啊,御医总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您这……早晚得露馅。”

露馅?!沐容仿佛……突然……懂了……

再从门缝仔细看看,虽然窄窄的一条看不清晰,但明显精神很好,气色也不错。

方才的纠结陡然变成了愤怒,沐容推门而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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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的一声,贺兰世渊手里的毛笔掉到了桌上。看着怒气冲冲的沐容,冯敬德很有眼力见地向皇帝一揖:“臣告退。”

贺兰世渊很想把他拽回来……无奈正愣着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冯敬德已经出了寝殿正在关门了……

沐容看看四下无旁人的寝殿,冯敬德走了刚好,怒火正盛地直接改了称呼又吼了一此:“贺!兰!世!渊!”微一顿,“你什么意思!”

贺兰世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装下去死活不承认——好像不太可能。于是走过去哄她:“容……容容啊……你听我说。”

“你居然装病?!”沐容怒不可遏,“你知道你每回晕倒我吓成什么样么!你知道满朝文武吓成什么样么!还说什么啊!你觉得有意思是吧!!!”

贺兰世渊脑海中划过她几天前说的话:选项B,大吵大闹,任你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听,反正你已经惹我不高兴了你还解释什么啊?爱谁谁,你嫌我烦最好,一刀两断。

糟糕了……

果然,沐容压根没给贺兰世渊说话的机会,一腔怒火让她说话快语如珠,咆哮体吐槽得不能更熟练。

在她好不容易说累了喘口气的时候,贺兰世渊不死心地打算解释两句,结果他刚一开口,她甩手走了:“烦人!!!”

贺兰世渊再度想起她前几天的话:选项A,赌气不理人,任你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听,反正你已经惹我不高兴了你还解释什么啊?爱谁谁,你懒得解释最好,一刀两断。

别……别这样……

沐容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着,步子极快,贺兰世渊疾步上去挡住了她,展开双臂拦着:“你听我说……”

沐容低头阴着脸不吭气,完全就是“选项A”的样子。

一贯冷静的贺兰世渊难得的磕磕巴巴了:“那……那个……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咳……怕你知道实情先……先……露陷,所以让你陪我这么‘装’下去……”

沐容听言一踮脚尖怒吼:“你才是装的!!!”

她的担心可全是真的!莫说今晚琢磨的生孩子的问题,她连要不要给他殉葬都认真考虑过了!!!

“对对对!就我一个人是装的!”贺兰世渊连忙点头承认,认错态度极好的样子。看沐容恢复了低头阴脸不说话的样子,又续道,“我……我我觉得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知道实情一定……装不出来,所以就……”

沐容眼睛一翻:“你利用我!”

“不是……”贺兰世渊当即否认了,又觉得……好像……就是……

“你骗我就算了你还就是为了利用我这份担心是吧!”沐容越想越生气越喊声音越大,“你安得什么心呐!!!”

“小点声小点声……”贺兰世渊连忙摆手,于是沐容又恢复了低头阴脸不说话,他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朝上不是都不赞同立你为后么……才出此下策的……”

沐容咬牙冷笑:“你这‘下策’跟立后有什么关系啊!你一副快挂了的样子更没法立后了好么!”

贺兰世渊一怔:“……‘挂了’?”

“就是死了!!!”沐容郁闷,气成这个样子还得给他解释词意真是心里苦。

“对……对啊……是快‘挂了’……所以有遗愿比较容易满足……”贺兰世渊深吸一口气,“然后皇后立了、朕痊愈了,各位大人有本事再上奏章要求废后啊!”

“……”沐容念叨了一句“好无耻”继而没好气道,“嘁,我若是朝臣,必定要求废后!”

贺兰世渊远比她想的更无耻,口气淡淡地吐了四个字:“那我还病。”

“……”为什么有种熊孩子装病不去上学还屡试不爽的即视感。

堂堂天子这么没节操……

嗯?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讲理?毕竟“家事”被人堵来堵去觉得太窝火?

沐容忍不住地在心里替他寻理由了……

二人各自静默了一会儿,沐容忽地翻了翻眼,以“低头阴脸不吭声”的状态绕过他往外走。

贺兰世渊一下就慌了,继续拦她:“容容……”

她就继续往旁边绕。

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可算还是到了门口,他抵在门上一副“别想出去”的样子,沐容也不抬眼:“陛下再不让开,奴婢叫人了。”

这……这个自称怎么回事……

贺兰世渊听得浑身一哆嗦,又恐她当真叫人戳穿整个事情,只好让开。

沐容没再去侧殿睡,回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满脑子就三个字:“这混蛋!”

贺兰世渊坐在榻上,悔不当初、郁结于心……

一刀两断……

容容你别啊!

怎么就露馅了呢!大晚上的她为什么在门外听啊!

连称呼都变了……明显很生气……

前阵子还哭着说一定要嫁给他,这下好了……明天就该提出出宫嫁人了吧……

当今天子目下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人生寂寞如雪,心中了无生趣……

又着急又没辙地发愣到了早上……

门外开始有了些响动,贺兰世渊知是宫人们来了,于是扯了扯被子躺下,毫无精神地继续装病——要是沐容真的要跟他“一刀两断”,他就不装了……

爱谁谁……

满朝文武爱怎么骂他怎么骂他……

不管了……破罐破摔……

起身盥洗,而后躺回去。过了一会儿,宫人们端了早膳来放在榻边的一张小桌上——是给沐容的。

没人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自然而然地等着沐容来给皇帝送早膳。贺兰世渊却没心思想自己的早膳了,满心都是一句话:容容你来吃啊!

干等了半刻,没来——除了他心慌以外,宫人们都觉得挺正常,往常这个时候沐容一般也没来。

贺兰世渊强压着心中的焦虑,说得平平静静:“沐容昨天回自己房里歇着了,没准今天又是随便吃些了事。你们去知会一声,早膳给她备好了,让她来成舒殿用。”

平静之下,内心的咆哮快赶上沐容了:派宫人去请了你在宫人面前给我个面子啊!!!你来吧!!!

两名宫娥浅浅一福,应了声“诺”便依言去了,贺兰世渊……紧张透了……

一刻后,她们回来了……

颌首禀道:“房门拴着,翁主似乎……还没起?”

贺兰世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又强作镇定,想了想问:“御膳房呢?”

两名宫娥便显了恍悟之色,其中一人道:“奴婢去找找。”

又一福身,一齐向后退着,退至门口方要转身出去。才转过身,抬眼一瞧,忙退到两旁让道:“翁主安。”

沐容手里端着早膳,见门口有人,顺势就递了过去:“帮我拿着……好沉。”

今天挑了个好看的粥碗,好看归好看……分量也重些。

宫娥接了过去,随着她一并往床榻的方向走,到了榻边,那宫娥下意识地抬了下眼,不禁面露疑惑。

一众反应很快的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也循着看过去,同样面露疑惑:陛下您愣什么神……和翁主就一晚上没见至于想成这样吗……

沐容黛眉轻挑看他,目光端然再告诉他:再惹我一次信不信我甩手就走?

其实现在想想还是生气,不说别的,就算知道他此计到底是为了她,她连日来的担心也实在很折磨心神。

然后知道是假的……

能不生气吗……

如常在榻边坐下,沐容扫了眼旁边给她备的那一桌早膳,眉眼一弯:“芸豆卷!”

“嗯……嗯!”贺兰世渊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快吃吧,不然都凉了。”

二人一同开始用膳,沐容只作察觉不到他的目光,闷头吃的专心。直到她一个芸豆卷吃下去了,贺兰世渊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喝了两口粥,遂挥了挥手:“都退下。”

众人皆施一礼,冯敬德神色别有深意:你们……慢慢聊……

沐容仍作不知,反正没打算主动搭理他。用筷子夹起下一枚芸豆卷,刚咬了一口,后腰被轻轻踢了踢:“……不生气了?”

沐容瞥他一眼,不理,喝粥。

皇帝锲而不舍可怜兮兮:“……容容。”

沐容又瞥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定住,字正腔圆两个字:“神!烦!”

贺兰世渊蔫了,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装了行么?”

要怎样都行啊!别一刀两断就行啊!!!

“不装了啊……”沐容喝了一口粥,又扭回头来看着他,“那把筷子放下。”

不装病了才不给你做早膳呢哼!

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帮他了……

那就是不生气了……

至少不会一刀两断了……

贺兰世渊随即恢复“无耻本性”,轻轻一笑:“别急,等吃完这顿……”

愉快地夹起了盘子中一个小小的、白白的、看上去很像豆沙包之类的东西,咬了一口……

“……”脸都红了,接着……眼泪都出来了……

凉气不断在鼻腔间冲着,还有点辣……

泪眼婆娑地看向沐容:“容容……这是……”

这下沐容看着他的样子当真不生气了,心里完全是恶作剧得逞的兴奋,扑在榻上“哈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得丧心病狂。之后强忍住,端起那碟子道:“豆沙包,一碟五个,其中四个加了芥末,陛下努力挑正常的吧!Goodl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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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结同好也!”

如今是:“投我以骗局,报之以芥末,匪报也,互相调戏……也……”

让贺兰世渊胆战心惊了一夜外加给了他一盘芥末,沐容觉得这一局扯平了,心里舒坦了!

重新回到殿中的众宫人都很纳闷:陛下您用个早膳怎么还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翁主不是给您做早膳有些日子了嘛?!

贺兰世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是被芥末呛的好么……容容你太坏了好么……居然还有后手啊!!!

什么五个豆沙包里四个有芥末!他挨个尝了一遍!明明就全有芥末!

而且她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还不敢不尝……

这真是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顿早膳……

直到吃午膳时都有阴影,下筷子下得犹犹豫豫,在一众宫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压力很大。沐容笑吟吟地看着他,自己悠哉哉地喝着一碗汤:反正经了早上那事……她现在跟他说这顿饭没问题他估计也不信,那就索性不解释了嘛!

于是明明是色香味俱全又营养均衡的一顿午餐……贺兰世渊又吃得无比痛苦……

了解了实情的沐容还得多想一件事:这些日子他其他的病状兴许是假的,但是那“晕厥”……可真不是装睡,若是装的也太考验演技了。每回晕过去都是当真无知无觉,有事还面色惨白甚至冒冷汗,这是怎么弄的?服药?那她就得问问那药对身体有害无害了。

她可不想他用身体健康给她换后位,相较而言她更希望他长寿……然后两个人一起携手奋斗再吐吐槽什么的过一辈子多好。

当然是不能问他了,想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实话。便去问了冯敬德,冯敬德这回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也难怪冯敬德心虚,“沐容急了会打人”这事儿那是有前科的,这回他还联合皇帝一起骗了她……她不敢得罪皇帝必然要找他算账啊!

当然,对于“她不敢得罪皇帝”这方面……冯敬德太天真了,皇帝已经被收拾完了,所以他现在反倒很安全……

“冯大人~~”沐容满脸堆笑,她想的是“这算机密吧,我得态度好点才能套出来”。

冯敬德则听得一哆嗦,满心都是“笑里藏刀笑里藏刀笑里藏刀”……

同样满脸堆笑:“翁主……”

沐容微正了正色:“大人……我有点事请教。”

冯敬德心虚满满,态度格外和蔼可亲:“翁主请说……”

沐容便又向前走了两步,冯敬德忍住了没扭头逃走,沐容在他耳边低低问道:“那个……陛下每次晕厥,可是用了药么?不知伤不伤身?”

……就这事儿?

……不是来打击报复的?

……他想太多了?

抬手擦了擦冷汗,冯敬德放心了,点头回道:“是用了药。着人在外头寻了神医调的,无害。”

无害就好。

沐容又追问了一句:“陛下多久服一次?多久生效?”

她真心想在他晕过去之前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总是心里有点儿慌。

结果冯敬德说:“一般是隔五天服一次,多久生效……没准儿……”

没准儿……

居然……没准儿……

沐容觉得头顶一排乌鸦飞过……这是何方神医这么有个性……

嘴角抽搐:“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当天晚上就到了一个“五天”,反正她知情了,贺兰世渊服药的时候也没再瞒她。那一碗药端上来……

黑漆漆的,药香浓浓的,闻着不错……但估计不好喝。

看着他把它端起来一饮而尽,很怕吃药的沐容心里怒赞一句:真的猛士!

然后就坐在榻边望着皇帝,眼睛一眨一眨,看了好半天……

贺兰世渊被她看怵了:“……干什么?”

沐容满脸期盼:“快晕!”

“……”贺兰世渊淡睇她一眼,吐了两个字,“就不!”

……还抬上杠了。

这次药效发作是在三天后,发作得很是时候,左相正在禀事呢,皇帝瞬间就不省人事了……

沐容冲进正殿满脸惊慌状,冯敬德更是个称职的“神助攻”,在旁边一壁招呼宫人一壁皱眉叹气:“左相大人!恕咱家多句嘴,陛下这立后之事……您和各位大人怎么就不肯松个口呢?陛下这病……”

左相急得都出冷汗了,连忙道:“冯大人别急,待我回去跟诸位大人都说说……都说说……”

沐容低头扶着皇帝不吭气,忍笑也忍得实在不容易:陛下、冯大人,你们敢再无耻点么?

要不是因为这事是为了她,她真想告诉左相“他们都是骗人的”啊!

这招还真管用,装了这么些时日,朝中不少人松了口,今天左相也有了默许的迹象,看来成功之日不远矣!

就这么又装了近两个月,风向慢慢地从“朝臣默许”变成了“有人奏请立沐氏为后”,沐容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于是私底下劝皇帝:“差不多行了……别让各位大人担心。”

结果贺兰世渊呵呵一笑,没说继续也没说到此为止,反是写了封密信,急召良王回锦都。

这些日子战事也顺利,几日前已经来过捷报,说现在基本结束了,良王打算等到契木登上汗王位后再回来,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这回要急匆匆往回赶了……

至于良王到达锦都之后的事……沐容只能叹一句:陛下您真是每次晕得都很是时候!

就说那神医是个“有个性”的!!!

配个药,什么时候生效还没准儿!倒是用起来更真实了,可算误事了!

沐容和十雨大眼瞪小眼:这下没辙了……

简单地说……就是……

良王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锦都,然后就被恪尽职守的官员们扣下了。

也不怪官员们,皇帝病重,一个掌着兵权的亲王突然返回锦都,是有点怪。尤其皇帝下的还是密旨,其他人不知道,弄不清状况的情况下自然是把良王扣下比较稳妥。

皇帝现在还晕着……

十雨不知实情,有些担忧倒也并不怕,心中相信良王没有反心,皇帝醒过来一定把他放出来。

沐容坐在塌边看着贺兰世渊的睡容……不,“晕容”,真想把他掐醒告诉他:“别晕了!!!你弟弟被你手下关起来了亲!!!”

你再不管就要谣言四起了亲!

当然不能真掐醒,只能干坐着等着。中途倒是想和十雨一起去看良王一次,到了禁军都尉府门口被挡下来了:不让见。

气氛还真有点紧张呢……

回宫继续干等着,等到第二天晌午皇帝才醒,沐容生生等出了一种“王子见到睡美人醒来”的激动。

就是性别反了……

泪汪汪望着榻上“睡美男”:“陛下……”

“……嗯?”贺兰世渊睡得有点懵,迷糊地应了一声,就听得她说:“良王殿下到锦都了……”

理所当然地回说:“那传来见吧。”

“在禁军都尉府押着呢……”

神色悲戚、口气哽咽,很是入戏!

战功赫赫的将领回都后锒铛入狱容易传出一段悲壮故事,良王饱读诗书,在狱里都快把日后可能出现的故事想完了。

琢磨大结局的时候背宦官传进了宫,心中淡淡:哦,刚才的故事都不成立了。

其实相对于见皇帝,他更急着见十雨,在成舒殿里看到十雨也在的瞬间很是开心……然后皇帝的下一句话就是:“都退下。”

眼睁睁看着未婚妻、嫂子、一众宫人都撤走了……

从容落座,良王一颌首:“听闻皇兄近来身体……不太好?”

有多“不好”他在禁军都尉府里都听说了,目下来见也是心中忐忑。

贺兰世渊笑饮了口茶,睡意到现在都没完全缓过来,慵懒道:“朕没事,装的。”

“……”良王差点把茶叶都一块儿灌下去,满脸惊悚地打量他半天,“皇兄你……别拿臣弟说笑。”

“没有。”贺兰世渊淡泊道,“跟你说的实话,对他们生病才是假的。”

……虽然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可信,但看他神色又不像在说笑,良王静了静神:“皇兄为何?”

贺兰世渊淡定自若:“为了你嫂子。”

良王念叨了一句“我嫂子是红颜祸水”,面色仍然严肃,思量片刻道:“皇兄是想如此逼朝臣松口,立她为后?”

“嗯……”贺兰世渊笑意深了两分,“跟她是这么说的,其实并不是。”

没人知道他们在殿里“密谈”了什么,总之良王从殿里出来时……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对头了。

面色有点发白,步子都有点不稳,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有宫人上前询问他也不理,一副“我现在脑子不大正常你们谁都别惹我”的样子。

本要进殿的沐容和十雨望了一望他的背影,面面相觑,十雨先提步追了上去,沐容便也跟了过去。

十雨伸手一拽他:“你怎么了?”

良王回过头,深吸了口气欲言又止,从头到脚打量沐容一遍、接着又从脚到头重新打量一遍,大是感慨:“看不出来啊……”

115

“……啊?”沐容目光呆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像啊”。

良王心里很挣扎,犹豫是否要把方才皇帝说的话跟沐容全盘托出。不说吧,这事太大;说吧,皇帝会不会活撕了他……

反过来琢磨了一下,这事是不是很大?是!

皇帝会不会活撕了他?不会!

瑞王这个谋反的都没死,皇帝顶多恨他恨得牙痒痒,总还是会留他一命的。

再说!这么大的事!搭上命也得说!不然兜不住啊!

重重沉下一口气,良王心中悲壮极了,神色严肃地向沐容道:“嫂子借一步说话。”就大步踉跄地往旁边走了。

沐容和十雨一起发愣中,沐容指指良王:“这个……”

十雨:“快去快去……”

便一头雾水地跟过去了,良王问她:“皇兄最近……跟你说什么了么?”

沐容仍旧大是茫然:“哪方面……?好像没说什么特殊的事……”

“他刚才跟我说……”良王维持着合适的距离,压低了声在沐容耳旁低语了一句,差点被沐容一声发自肺腑的“卧槽”震聋了。

沐容惊诧到了极致,双眸大睁地看着他:“你在逗我?!”

“没有……”良王眉头紧皱,“我觉得他在逗我,但是吧……”

但是也知道完!全!不!是!开!玩!笑!

沐容怔了怔,又吼道:“所以他之前说装病是为了让朝臣松口同意立后是在逗我?”

“嗯……也不是逗你……”良王沉思着纠正道,“是在蒙你。”

沐容觉得世界观被人狠夺过去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还不忘踩一踩、最后再浇水冲走。

这到底什么世道?!

这不是封建制度吗?君主制啊!

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她倒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听说过总统辞职主席卸任,但真没听过皇帝辞职的啊!!!

历史上倒是有退位的皇帝但那是年纪大了才禅位新君啊!

没听说过年纪轻轻为了谈恋爱把皇位扔给弟弟的啊!!!

你这么着就撂挑子不干了,那皇位能竞争上岗吗?!

不能啊!!!

要了命了……

良王跟沐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嫂子你不像如此红颜祸水的啊!”

神色郑重,饱含感慨。

沐容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红颜祸水啊!单从“颜”来说她就不过关啊!

可皇帝还是为了她……打算……不干了……

装病什么的……合着后位都是浮云,他是打算直接顺水推舟地“驾崩”!

难怪良王出殿时那么魂不守舍,搁谁谁都得吓一跳。于是良王没敢跟十雨说、沐容同样没敢跟十雨说……

怎么说啊?

“十雨,你准备当皇后吧!”——十雨当场就得吓疯了好么?

脑子顿时乱得像一锅炖过头了的土豆汤、一碗泡过头了方便面……总之就是一团糟,拎都拎不清楚了……

就算拎不清楚……也得说清楚!良王把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想让她帮着一起劝劝皇帝,死了这条不靠谱的心,她这罪魁祸首也必须帮这个忙。

于是,“十雨,你准备当皇后吧”这话不能跟十雨说,但是可以跟心知肚明的皇帝说!

晚膳十分,沐容如常做了几道菜,端进寝殿搁在贺兰世渊面前,自己也坐□,吃了几口备给她的晚膳。遂抬头打量了一番殿中众人,挥手曼声道:“都退下吧。”

突然这么端庄严肃,还真有点皇后的样子,贺兰世渊心里想的却是:又怎么了……?

沐容搁下筷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挑战着演技,尽量让自己眸中的情绪看上去更加复杂,委屈、不甘、激动、不可置信掺杂在一起,看得贺兰世渊直心虚。

左思右想,好像没再有什么会惹她不快的事情……

于是贺兰世渊沉了口气发问了:“容容……怎么了?”

“陛下。”沐容咬了咬嘴唇,语声有点颤抖,“你想让十雨做皇后,是不是……”

口气略显哀怨,满满的“被辜负了”的即视感,以至于贺兰世渊头一个反应是:什么?!我怎么可能抢我弟媳!

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六弟那小子把我卖了!

当即哑口无言:“容容……这个……”

沐容黛眉轻轻一挑,追问一次:“是不是?”

“……”贺兰世渊默了一瞬,点头说,“是……”

本来想“晓之以理”的沐容忽地心念一动,转了策略——他这样不是为了她么?那她还以她的角度说话!

于是轻笑一声:“你问过我么?干什么自以为这样是为我好?”

贺兰世渊一怔,不解:“……什么?”

沐容维持着笑意:“你还以为我不喜欢宫里么?才不是,我早就接受皇宫了,我想当皇后!”

贺兰世渊睇了她一眼,说得比她还肯定:“你不会。”

“……”一哑,凭什么啊?!

怎么她就“不会”了啊!她又那么不思进取么!!!

对方太笃定,就成了她心虚,但也只有短短一瞬,立刻又提起气来,显得不屑:“怎么不会?你刚开始装病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装的,你让我走我也不肯走,我就是冲着后位来的!”

“嗯……”于是贺兰世渊认真思量了一下,笑意在唇畔一转,“那也行啊,我逼良王娶你为妻?”

……这都行?!

沐容觉得自己脸都快青了,简直被他弄得郁结于心。本来是想把他呛住,结果反被他堵得这么惨是不是哪里不对?

一咬牙一狠心:“好啊!你以为我真想嫁给你么!我就是冲着后位来的!我说不想离开一定要嫁你的时候你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没有。”贺兰世渊笑意愈深,带了点顽意地直接上手拿了颗炸丸子丢进嘴里,“我敢装病、敢说让你走的话,就是知道你绝对不会嫁别人,且还绝不是冲着后位。”

“……”沐容又气又恼,“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嘿……”贺兰世渊轻笑了一声,“这点自信都没有,我真白当皇帝了。”

沐容觉得……自己先前根本不该骂判官,让她来大燕什么的那都不算错,判官最大的错应该是……为什么让这么无耻的人投胎当皇帝啊!!!

还有言情小说里为什么总会出现两个人产生误会的戏码啊!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总会心中忐忑啊!这货他怎么一点都不忐忑啊!自信心都快满溢了啊!

她宁可他听了刚才的话很生气不娶她啊!不要把国家扔下啊!她吃罪不起的啊!!!

沐容和良王一样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魂不守舍地出了成舒殿……

里面那个……杀伤力太大了……

完全扛不住……

更可怕的,贺兰世渊跟她说,良王有治国之能,让她帮着说服良王。

呃……这边良王让她帮着说服陛下,那边陛下让她帮着说服良王……

论双面间谍是怎么产生的……

沐容觉得自己比良王压力还大,这种必须二选一、要么劝这个要么劝那个的感觉……

心里苦啊……

回到房里,扑倒在榻,歪着脑袋开始琢磨可行性。良王有没有治国之能?大抵是有的,用皇帝的话说,他就是一世外高人,所谓世外高人——“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各样让人烦心的事,到他那儿全成了小事一桩迎刃而解。”

要照这么说,他比皇帝还适合当皇帝呢。

但是!!!皇位归谁……考量的大概从来都不仅仅是“是否有治国之能”,尤其是像……现在这种罕见情况。

首先,贺兰世渊也是有治国之能的,兴许“无耻”了点、兴许不像良王那般是个奇人,但他现在到底名声颇好——罢了,他自己不打算当,先不对比这个。

他想诈死,这事靠谱么?沐容怎么想怎么荒唐!

玩人间蒸发什么的从来都是个技术活,尤其他还是个皇帝!备受瞩目的人!

历史上有没有诈死的名人?有,至少野史里有。

但……

这“野史”的存在从一定意义上证明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完全盖住好吗!总会有人知道的好吗!朝中只要听到风声一定会乱的好吗!

千百年后的人们就是看个热闹,那当事人呢?活着的时候肯定要各种躲避风头啊!各种“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啊!各种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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